索尔直到后半夜才从睡梦中慢慢醒来,他感觉浑身沉重极了,肩膀像灌了铅似的,看样子身体比他想象的要疲劳许多。
脑袋昏昏沉沉的,泛着不清醒,他做了好几个梦,可醒过来之后却全都忘了,这让他在睡眠中也觉得辛苦极了,没能真正好好的放松疲惫的身心。
“是最近思虑过多了吗——”揉揉眼睛,索尔用手撑着地支起身子,身下是柔软干燥的草堆,他写完给康拉德小姐的信件,就躺到一间隔断中睡着了。
此时索尔半眯着眼,依着身后冰冷的石头墙壁,缓缓坐起身来,刚一动换就听旁边传来兴奋地喊声:
“索尔大人——您醒了。”扎在大屋中间的火炬为房间内提供了光亮,索尔用不着借着光就能分辨出眼前是谁。
那两盏蜡烛似的在黑暗中发出红光的双眼除了狗头人以外没有别人了。
克图玛肩胛上还缠绕着一圈圈布条绷带,它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围在索尔身边,屋子里除了此起彼伏地打呼声,就只有“嘶啦嘶啦”的狗头人尾巴拖在地面来回摇晃,扫到干草的声响。
“嘘——”索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克图玛立即用黑色的小爪子捂住了嘴,瞪大眼睛望着索尔。
“不要吵醒了莫雷他们——”显然在自己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莫雷等人一定分外忙碌,现在索尔不想因为自己醒过来而打扰到他们休息。
“噢噢——”克图玛也压低了嗓音像小狗似的叫唤了两声。
“索尔大人——您救了克图玛的命——”狗头人好像从醒过来就一直守在索尔身边,仿佛就为了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它才说了一句话又激动起来,声调再一次变得高亢,一旁的隔断里传来一声沉重的翻身声,克图玛急忙顿住,深吸一口气,才继续悄声对索尔说:
“克图玛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虽然只是一只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狗头人……但克图玛——愿意用任何方式回报您,索尔大人!”
“嗯,我知道了。”索尔用手止住狗头人再一次变得激动地话语,平静地看着克图玛。
“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部下如何?”嘴角上扬,索尔微笑着望向对方。
在下水道中他已经见识过了狗头人的身手,绝对是一位一流的剑客,如果不是没有防备到偷袭,那位被叫做“杰森”的战士也未必是克图玛的对手,能招揽到这样的部下,索尔当然十分愿意。
“部下……”克图玛愣愣地看着索尔,似乎忘记了说话。
“你看,其实我在离这里不算很远的海外,也有一块儿小小的领地。”索尔挠挠头,不知道对方是愿意或是不愿,只得极力诱惑道:
“如果克图玛不介意没有教会施洗的话,我也可以敕封克图玛做我的骑士啊——”随即他又有些尴尬地说:
“虽然可能不会封给你一大块儿土地和庄园什么的——我们那儿还没有这些东西。”
“骑士……”克图玛喃喃自语着,仿佛丢了魂似的。
“但是——但是以后绝对会有的,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这些东西的——”索尔急忙补充道,他苦笑一声,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啊,没有封地没有施洗也好意思说什么让别人做自己的骑士?索尔头一次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
“克图玛真的可以——成为索尔大人的骑士吗!”然而出乎意料的,狗头人就好像单单记住了骑士这两个字眼一样,一双原本如蜡烛般通红的双眼,此刻看起来竟有种熊熊燃烧的火炬的感觉。
脸上的表情即使在不算很亮的昏暗房间里,也能清楚地看到一种极度的渴望,它一双小爪子捧在胸前,如同对索尔的话感到难以置信一般,接着又在地面上抓来抓去,终于“呛”的一声,抓住了自己长长的骑士细剑。
“呃——当然可以,不过就像我说的,也许很多该有的仪式都没有……我也不是沃坦大陆的人……”
“克图玛……克图玛终于能成为骑士了!”狗头人激动地伸出爪子上前搭在索尔手上,细长的鼠尾来回扫荡着,显出它难以抑制的喜悦心情。
“索……索尔大人,从现在开始,我……我就是您的守护骑士了吗?”
索尔看着表情极度认真的狗头人,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正的骑士要在光明教会牧师或主教面前立下誓言,接受洗礼,然后才能获取封地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
“不过……”沉默了片刻,索尔扬起笑脸肯定地对克图玛说道:“当然!”
管他那么多呢,来自荒角的野蛮人可从未信封过光明神,索尔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被神所见证的誓言,难道神能阻止人们背弃他们的誓言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听到索尔的回答,克图玛幸福的快要昏厥过去,它还记得老师曾经对它说过的话:
“只要坚持下去——谨守骑士之道,即使是狗头人,我相信也会有能够欣赏克图玛的人物出现。”
“老师……终于,终于有人愿意接纳克图玛了——”它在心里默念着,随后握紧自己那把长长的骑士剑,也学着人类骑士的模样用手拄着剑,单膝跪在索尔面前。
“索……索尔大人——克图玛……一定……一定誓死守护您以及您所珍视的一切——”它突然变得口齿笨拙起来,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好,吭吭哧哧最终只好放弃辞藻的修饰,将自己最直白的内心表达出来。
“那就拜托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