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埃尔南斯?福列冷冷地回答道,这让法兰的财政大臣也有些惊讶。
他愣了一下,迟疑着说:“但是……贵族们未必肯分润自己领地内的收入……”
“腾浪堡的税赋可以抵押给他们,剩下的你在慢慢和他们谈。”
“腾浪堡——!?”戈拉斐尔一惊下意识地回嘴道:“那可是王领……”
但被宫相福列直接打断:“我想王后陛下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他深邃的眼眸中中仿佛有一颗纯黑色的星星在闪烁,直勾勾地盯着戈拉斐尔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记住戈拉斐尔,只要让我们的国王陛下能够高枕无忧,想用钱的时候就能有数不尽的金币,他就不会在意自己还有一片属于他的私人领地。”
“可这样一来,我们会损失一大笔赋税——”戈拉斐尔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看班森——王国境内养了那么多的猪猡牛马,你为什么不去宰杀他们呢?——既然贵族们都不愿意花点儿银子来买个平安,那就只能牺牲那些泥腿子了。”
老人循循善诱地教导着:“记住班森,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在外面,而是在这里,就在法兰,就在罗森达尔——如果不除掉那些人,你和我,包括我们的王后陛下,连睡觉都不会安宁的。”
班森?戈拉斐尔急忙点头,他当然明白宫相大人说的是谁,那是整个沃坦南境的两大骑士之一,被誉为王国“基石”的贝德维尔?雷克侯爵。
福列放缓语气,稍稍退后一步,背起双手声音如同刀子般冷漠:“有了沃尔姆斯的支持,我们会赢下战争——就算不能攻陷鹰扬城,也可以在西北大肆劫掠一番,足够用来还清债务。”
戈拉斐尔恍惚间,觉得宫相大人好像露出了一抹微笑,只听老人压低了嗓子伴着呜呜风声继续道:“届时你再像国王提议征收重税以补亏空,我相信贵族们一定会非常赞同,他们正苦于没有合适的名义来压榨那些泥腿子呢。”
埃尔南斯?福列正如他家徽上绘着的毒蛇般,阴冷地吐着蛇信,脸上却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这让戈拉斐尔禁不住打个冷颤,再一次对这位法兰的宫相感到有些害怕。
“那位大人一定会站在泥腿子一边,到时候收不到钱,不光陛下会不高兴,贵族们也会更加痛恨他——这场战争不要让他参与进来,把他和手下的贵族们挤出局,等到别人都吃的满嘴流油,他们却只能饿肚子时,我看还有几个人愿意继续拥护我们的‘基石’。”
“也就是要让那位大人既不能靠作战缴获财物,又因为反对抽税而让部下们离心离德是吗?”戈拉斐尔颤声问道。
“不错,到时候无论如何优势都会掌握在我们手中,孤立无援的那位,就是我们砧板上的鱼肉,再加上扫平了佩兰,莱菲布勒亲王又是皇后陛下的父亲,方丹大公只想在沙托鲁纵情享乐——届时——”
听到这儿,戈拉斐尔也禁不住眼冒红光,他浑身打了个激灵,颤抖着接话道:“到时候……整个法兰……”
老人冰冻般的脸上再一次扬起微笑,看着财政大臣轻吐双唇:“整个法兰都会纳入我们掌心——”
戈拉斐尔又打了个寒颤,只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兴奋,他抬起头,视线越过观星台圆形的边沿,向下看去——月见湖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银白色的月光,浮在湖中心的一轮弯月仿佛半睁开的眼睛在观察着人世。
戈拉斐尔突然有些心虚,就好像他们二人刚才所有的谈话都被月神梅丽埃塔尽收眼底一般,让他无来由的燃起一股不安,随即又被他平息下去。
福列没有再说话,却同样抬头仰望起天空中高悬的星辰。
前些日子又发生了一起食人魔袭击村庄的事情,据密探来报欧博坦境内有人发现了精灵的行踪,沃坦大陆上不同种族的奇异生物们似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必须快点……快一点将法兰握在手里——”福列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乱世快要来了……我绝不要重蹈火之年的覆辙,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