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袁长感受到那种自己将会消散的恐惧,似乎只要自己下定决心,会坠入深渊。而且,并非自己在深渊接受无尽的折磨,恰恰是那个决定坠入深渊的部分将会消散。
这份思维即将消失,袁长这个角色也不再存在。有一种新的东西会诞生,但是我不敢放手,不愿意离开。仿佛,我才是本人,我才是真实。
还不够,自己的斩杀还不够。我之所以还能紧紧抓住,是因为还有东西没有被斩杀。当脑子里的扭曲都被斩杀的时候,我也没有东西可以抓住,整个核心将会全部崩塌。
我在害怕,在祈求自己不要离开,在祈祷这种事情不要发生。
该死。
我应该离开呀,本来没有一个我,而且完全都是虚假的堆砌。为什么不能离开?为什么不能消散?所谓的我并不真实,跟一坨狗屎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画面元素而已。
应该死去,应该消散,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留下的余地。任何余地都是一种安抚,扔掉扔掉,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保留。
也许是腐烂的程度还不够,导致思维铸成的高墙还可以继续存在,我还可以继续抓住墙壁不松手。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老师所讲的第一步,一直在困扰着我。不知不觉在对照老师的地图,我是否已经踏出第一步,这是我经常自问的问题。
如果没有踏出第一步,难道自己停下来了吗?难道自己可以从这漆黑的湖水脱身,然后回到帝国继续发展家族之类的?
这种想法本身是一种依赖,本身是一种恐惧。
我不知道什么第一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老师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刚开始引领我进入斩杀,不断的提醒着我,不断保护我别走岔路,也不断督促我继续前进。
但现在,老师的话语却成为一种阻碍。因为我将老师的话语当作真实,所谓的地图依旧只是一种猜测。老师的地位依旧神圣不可撼动,而我却始终纠缠于自己是否踏出第一步。
因为老师说过,踏出第一步之后,一切都会跟来。像跳伞一样,踏出第一步之后,想要再次回到飞机是不可能的。而在踏出第一步之前,任何关于跳伞的种种都只是理论而已。
我在担心自己没有踏出第一步,我在恐惧斩杀这件事情本身。像自己恐惧其他事物一样,依旧被恐惧笼罩,依旧处于恐惧那个妖娆女子的玩弄。
也许我没有踏出第一步,也许我已经踏出第一步,我不知道。对,在这个一切结束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踏出第一步。
结束之后,不管是否斩杀完成,那时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多章的努力究竟是斩杀完成,还是理论爱好者的逻辑推理而已。
斩杀并不是炫耀什么知识,也不是为了获取更多。恰恰相反,是通过思考看清楚自己其实并不知道,看清楚那些所谓的知道只是一种猜测。
所以,老师的话语同样属于“我不知道”的范畴。既然不知道,那没有什么好说的,什么第一步之类的,请我脑子里滚开。
终身无法踏出第一步又如何?终身无法斩杀完成又如何?失败了?浪费了时间?可惜了生命?
鬼扯。
没来不存在的玩意,有什么资格谈论珍惜之类的字眼?
真实永远不会停止存在,我想珍惜都不需要珍惜,因为根本不会消失。我很难想象所谓的真实究竟是什么玩意,一个在时间外面的东西,一个无限的一切,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我总是会下意识将时间放在真实外面,像幻想着无限形成局限,然后局限在不停的变化导致我觉察到的内容在变化。但这种想象本身已经否定了无限,本身认为无限只是在时间流逝的一部分。
像电视没变,但电视内容在变。这种想象,是已经承认时间在无限之外。所以,我究竟知道些什么?任何一个喻都有误导性,哪里可以讲得清楚?
而我,袁长这个角色,凭什么认为我知道的一切可以将所有都解释清楚?这种盲目的自信来自哪里?
搞笑的是,在面对人生大事的时候,这种盲目的自信又不翼而飞,自己再次回到恐惧的怀抱瑟瑟发抖。
没有道理没有解释,我现在要做的,是斩杀所有的解释,斩杀那些我知道。除了“我存在”,我还知道什么?
而在不确定时间存在的情况下,任何说辞都变得岌岌可危。不管是多么诱人的许诺,也不管是多么恐怖的未来,那些人生啊梦想啊金钱啊生命啊等等,都将变成一个笑话。
老师的话语还在萦绕,所谓的地图在脑海里不断呈现。我走对了吗?我踏出第一步了吗?我是不是来到老师所谓的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看见自己并不应该知道的玩意,于是开始斩杀。
第二个阶段,斩杀那些猜测,斩杀那些牢牢被情绪保护的玩意,这是摆脱船锚的开始。
第三个阶段,处理丧失这一切的结果。
不断的匹配,不断的告诉自己,“嘿,我走对了,嘿,我没走错。”
鬼扯。
那是不是一生都停留在这里?因为这样才符合老师的话语?难道自己不前进了?难道老师的话语成为最后的真实?那种将情绪寄托在老师话语的行为,是不是执着?是不是拉扯生命之船的船锚?
什么第一步,我不知道。这么多章的努力,那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