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理所当然。
袁长文发现这个词非常好用,有什么不是“理所当然”呢?所谓出乎意料,完全是因为“理所当然”中的“理”不够,才会觉得是意料之外。
都是理所当然,十分诡异的理所当然。
就像电影正在上演,一个角色问另外一个角色,“我们正在演电影吗”之类的。想想就会觉得别扭,但这又是理所当然,因为剧本早就写好了。
如果移除时间,那么更是没法讨论的存在。此刻,就是此刻觉察到的一切,没有过去的堆积,也没有时间线的跟随。那么,此刻就只能这样,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袁长文有点想哭,还有点想笑。
自己没法确定难受和轻松的交替是否意味着斩杀,意味着前进。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了解,也没有任何去了解的必要。诚实到残忍,剩下的就慢慢上演吧。
甚至,自己的斩杀,同样也是剧本的一幕。没有任何理由表明,自己的斩杀是超脱了剧本,尽管从某些方面来看,斩杀确实在摧毁这场精心策划的梦境。
但事实上,只要有角色的存在,就是虚假。而虚假,必然是定数。不管是否移除时间,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都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那么,所有的人和事都是理所当然如此的,就像电影人物的言行思考,理所当然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状况,还能怎样?所有的假设都只是假设,所有对于偶然的定义也仅仅是自我安慰而已。
甚至,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固定程序的表演。那些悲伤,那些喜悦,那些伤情,那些哭泣,那些欢笑,那些各种理念的碰撞,那些时代的变迁……统统都只是一出戏而已。
而认为理所当然之后,对于坏事当然会显得比较包容,也会显得比较仁慈。并不是我不计较,而是根本没法计较,就像电影人物会在电影中去计较导演把自己的角色安排太差劲?
如果有计较,也是必然发生的计较,电影需要这个戏剧冲突。
仅此而已。
另一方面,对于好事的理所当然就会让人难以承受。你对我的好,这就是理所当然。依旧是那个比喻,我不会感谢p给予我的经验值,而是会感谢整个游戏的设计者给我带来的乐趣。
当我认为,你的付出、你的善良、你的邪恶、你的抱怨等等都是理所当然之后,我的行为也就不会受到脑子里扭曲的拉扯。
比如,“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就要对别人好十分”,“人若犯我,我必还之”,“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之类的种种行为法则。
那些所谓的情商,那些所谓的说话技巧,那些所谓的为人处世,全部都会化为虚有。
接下来,当你付出了所谓的好,期待我的回应时,也许就完全不会按照你脑子里的想法来进行。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许你救了我,而我怦然心动想要杀掉你。
那么,我为什么不杀掉你呢?
没有任何理由我要放弃怦然心动,而去相信什么脑子里的扭曲。这些行为法则,仅仅是人为建立的规范,也仅仅是为了帝国的巩固而产生的价值观。同样,也是基于恐惧而出现的思维想法。
全部都是恐惧,入目之处,双眼所见,全部都是恐惧。自己的想法,太多太多的恐惧,只有不想不思考,才能让恐惧那个妖娆女子毫无下手之处。
回想曾经,自己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孝顺与否”这个自我定义之上。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根本不需要讨论“是否需要孝顺”,只需要讨论“是否必须要孝顺”就好了。
于是可以看见,根本没有什么必须的,那些所谓的“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仅仅是一句非常温馨的交易。丢弃交易这种冰冷的词汇,用一句暖心的话语来掩盖交易的事实。
而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在所有人都是p的基础上,这些所谓的行为法则所谓的道德约束,就会显得荒谬以及可笑。
老妈对我好,这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我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上,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的谩骂,别人的赞扬,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甚至,我写下这些文字,同样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孝顺,老妈会伤心。但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我,而是老妈将“儿子不孝顺是一件难过伤心不好的事情”这个自我定义牢牢放在脑子里,我能怎样?
将老妈的脑子掰开,更换自我定义吗?
你没法要求我的行为,就像我没法要求你的行为一样。
那些公约,那些道德,那些所谓的核心价值观,无论如何粉饰都没法改变这些仅仅是人为的扭曲。
而我,打算离这些扭曲远远的。
每个强烈拥有自我定义的人,就会散发着浓烈的控制气息,似乎连空气都能冻结。哪怕他面带笑容,哪怕他情商很高说话很好听,但散发的控制气息根本遮盖不住。
这种人并非总是说服别人,也并非夸夸其谈,但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让所有的空气流动完全冻结完全凝固。而这种人,应该很容易在帝国获取成功。
修道者,修自己的道,坚信自己的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面对诱惑面对分心,修道者都会牢牢抓住自己的道心,在各个事件中展现出自己的道心。
有犹豫,就是道心不稳,有彷徨,同样也是道心不稳。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