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看见这个世界,理所当然认为这个世界真实存在。
但是,我并未见过不存在的世界,所以我要如何判定这个世界真实存在呢?
比如,我从小见过水的模样,但究竟有没有水这种东西呢?没有任何理由,仅仅因为我一直看着水的存在,就宣称水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所有的讨论都建立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假设之上。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有的斩杀,都不过是在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关联那些画面元素,是如何相信一些毫无根据的肯定句。
仅此而已。
那份轻松感已经完全消失,没有残留丝毫。也许,唯一改变的,就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角色求生的本能,也许是未能彻底丢弃自我定义,也许斩杀的道路就是如此。有太多的可能性,不过幸好,我已经不需要弄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已经发生,就是这样的状况,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我一直都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一直也想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可惜,解释就是猜测,这种东西最好离我远远的。矛盾点在于,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才是导致一切问题的所在。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呢?为什么我能够知道呢?这么多年的教育,似乎在一直不停歇的灌输人类至上的原则,似乎将事情弄明白是一件必须而且伟大的事情。
但是,真的可以弄明白吗?
无论人类文明走到何种地步,“客观事物是真实存在的”这条假设永远都是假设。不过,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梦境中,这些假设又是非常必要的。如果人人都开始思考真实,那么还怎么做梦呢?
说不定,真有这种世界,人人都在思考真实,人人都发现自己属于虚假。没有社会冲突,没有邪恶也没有善良,大家只是活着然后等死。并且,在等死这个过程中,也不会有什么抱怨难受之类的。
袁长文感受到一阵难受,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啊,自从之前的那份轻松感出现之后,袁长文就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难受的感觉。如今,觉察到的画面内容告诉袁长文,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的确,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认为那股难受不会再出现,仅仅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就像,“好人有好报”、“风雨之后有彩虹”、“走过地狱才能遇见天堂”之类的,都是一厢情愿的相信都是卑微的祈求。
我还在相信脑子里的扭曲,真是见了鬼了!
这就是袁长文这个角色的设定吗?设定成这样的状态?设定成斩杀绕圈子一系列混乱的状态?
袁长文想哭,特别想哭,眼泪还未流下就被湖水带走。原本些许温暖的湖水,却在感受到泪水之后变得冰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也不知道袁长文这个角色为什么还没有死。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轻松感消失,为什么那股难受再次袭来。
关键在于,并没有任何事情引起我的难受,仿佛这一切就像电影内容一样,强制出现。角色仅仅是随波逐流,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我允许这股难受的出现,没有任何抗拒,可是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一个已经在吃冰淇淋的人,突然再次开始吃屎一样,这算是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也没有什么是重要的。袁长文这个角色做什么都无所谓,有什么好强行扭曲的呢?
随缘,是在讲这个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必要去解释这些东西。这些根本不是一个角色可以通过努力去模仿的行为,而是当角色不害怕生活之后,自然而然会产生的东西。
没必要模仿圣人,没必要将一些书籍当作圣旨,更没必要按照圣人的行为来过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都是我一个人的,模仿其他任何人的行为,都无异于本末倒置。
我无法确定其他人是否真实存在,也不确定那个圣人是否存在,所以何必要将自己弄成一个模仿秀呢?成为对方内在的状态,而不是模仿其行为。
难道一个人按照佛陀的行为过一生,就可以成佛?如果真的可以,那么世界上早就出现无数佛陀,毕竟大家都可以模仿都可以吃苦。
我还在写什么?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需要继续斩杀,也没有任何东西还没有斩杀。这些虚假的玩意都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单纯的相信这些虚假的玩意。
没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包括“我是一个人”这种话语。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我只能说我认为什么是确定的。所有的描述几乎都是主观状态的延伸,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整个世界都是主观所见。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看到的东西,是客观真实存在的。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所以此刻显现出来的世界,仅仅是觉察到的内容而已。包括袁长文这个角色,其身体思维统统都只是觉察到的内容罢了。
到处都是恐惧,有些看起来大有些看起来小,但这些都是恐惧。而那些所谓的大小之分,本身就是恐惧的伎俩。
“买了房子就好了,这下就安心了。”
“结了婚就好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了工作就不用操心了,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些难道不是恐惧的缓刑吗?如果恐惧压得太狠,是不是角色会崩塌?而角色崩塌之后,必然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