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除了“我存在”,还有什么有资格留在我脑子里?
就算是“我存在”,也只是那一份觉察,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兴趣去知道什么,就这样吧。
袁长文环顾咖啡厅四周,入目之处毫无真实可言。
这有什么意义?这么多章的斩杀,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毫无意义可言,就是傻瓜才会进行的斩杀。看透所有事物的意义,谁还会去努力奋斗?
没有人努力奋斗,帝国的疆域谁来维持?社会文明的推进谁来助力?
我不会再去为了角色的丰满而做些什么,没有人际关系,就连家人也对我毫无影响力可言。那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
对吧,这个世界之所以丰富多彩,不就是充满了各种戏剧元素。那些残暴的、黑暗的、扭曲的、愤怒的元素组合起来,给我们成为善良的、慈悲的、仁爱的提供了必要机会。
当这些统统没有意义的时候,我该干嘛?我又会想要干嘛?
没有想要,因为袁长文这个角色已经死去,谁会想要?
死亡才是最好的陪伴,现在的我,就是跟死亡玩耍,然后一步步靠近死亡,最后解脱。
难以想象啊,整个世界对我都毫无意义可言,不会想要去做任何事情,更不会拥有冲动去完善什么。
为了孩子,所以要努力赚钱?为了家庭,所以要努力赚钱?为了父母的老年生活,所以要努力赚钱?
他们,跟我有关系吗?
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在我脑子里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没有了,统统没有了。
袁长文轻轻擦拭着餐桌,很轻很慢,仿佛在擦拭自己心爱之物。
餐桌采用淡黄色的基调,刻意没有处理的树木纹路,让淡黄色上的黑色线条显得无比明显。桌面通过某种手段处理,很是平整和光滑。
那些黑色的线条毫无规律可言,每张桌子都是独特的,永远无法知道那些线条究竟符合什么行走规律。
黑色,有点让人感到恐惧。不过搭配淡黄色木制版面,似乎正好合适。有些线条偏粗,可以看见其中微微发白的灰尘。有些线条很细,连指甲都无法伸进去。
有些线条弧度很大,有些线条近乎直线。
谁会看这些东西?自己忽略的事物,又有多少?
一定要发生自己想要的,才叫顺利吗?一定要什么刺激,才值得一看吗?
没错,自我定义最喜欢的,就是自我定义。对它而言,不是肯定自己就是肯定别人,在社会上就是互相肯定角色的存在和真实。
若是有人否定自我定义,那么这种人必须关起来,必须沉默。所以,帝国认为这种否认自我定义的人,要么属于抑郁症要么属于精神病。
反正不能任由这种人大放厥词,毁掉自我定义毁掉帝国存在的根本。
为什么一听到“人生毫无意义”这种话语,就本能的想要否定。而且还不是逻辑上的否定,利用情绪的力量否定,让对方一旦反抗就陷入道德的最底端。
唉,还在意什么别人啊!
别人真的存在吗?别人的身体里,真的跟我一样,是一个独立的灵魂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假装知道。
你是谁?我是谁?
我已经放手,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随便你怎么玩。没错,我还有期望和偏好,但你如果不满足我,也无所谓。
不再依靠角色的小脑袋进行思考,我张开双臂毫无戒备的倒下。你若织起大网,便可以将我接住,若是没有网,那就任由我坠落吧。
事情的运转交给你,结果由你来定,我不参与。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有什么信息就直接告诉我。
我不再充满妄念,也不再祈求什么特定的目标实现。
怎么样都可以!
我会按照你的提示,那种顺流而行的顺畅感就是我选择的唯一标准。我不再权衡什么,也不再思考什么,不再被恐惧左右,真的太累了。
结束这个之后,我才不要思考呐!
思考,就是阻挡我去接触世界,就是分割世界以便让小脑袋理解。我为什么要理解?就因为跟别人有共同语言?就因为这样会显得博学?就因为这样可以不被人当作白痴?
常识,多么有趣的词汇啊!
谁来告诉我,有什么是常识?
我连自己是个人都无法确定,还有什么属于常识?
回过头来想想,究竟是谁在欺骗我呢?
唉,结束这么多年的思考习惯,还有点困难呐。
斩杀还没有完成,自己还没有到达山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山巅。
这一切有流动的趋势,我能感受到,所以继续斩杀。也许会疯掉也许会死掉,或者根本无法到达山巅。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正在攀登山巅的人。至于为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费力去思考。
哇!
这种人生,谁敢来试?!
想想我们对于人生的态度,嘴上说着是美好的、是绚丽的、是精彩的,但内心深处我们一致认为,人生是充满敌意的。
否则,为何我们总是恐惧?
在充满敌意的人生中,不仅不权衡利益,反而放手让生命之船自己航行,谁敢来试?
我就是疯了,所以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才会想着放手。
不管生命之船是毁了,还是继续航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