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无欲以观其妙。
突然之间,这句话就跳进脑中。有时候,自己真的觉得,根本就不是自己在思考。清扫“自我”的遮挡物之后,智慧自然就会出现。
这二十多年来的教育,就是一直在加强自我编织的定义,然后阻碍某些东西的自然出现。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掌控人生,难道不会累吗?
让“道”来掌控生命之船,自己坐着休息不好吗?
梦想自己有钱了,可以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有人跑腿有人判断趋势,自己只要负责玩就好了。现在,就是让“道”来掌控,自己只要负责体验就好了,为什么放不开手?
总体来说,就是不信任。
不相信这个世界可以被“道”来掌控,除了自己的脑袋其他什么都不信任。
而这个脑袋又在信任什么?
信任各种老师,信任各种权威人士。真尼玛好笑,相信这些都不相信“道”的掌控,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相信“道”的存在。
不重要,也不需要说服别人,关我什么事呢?
自己若是还想着说服别人,还要想着让别人相信自己,那么这个部分也是需要斩杀的。
常无欲以观其妙,是不是在描述看戏人模式?
这句话肯定有很多种解释,不过谁在意呢?
袁长文本来就是一个角色,而我只是那个背景,所有的行为、思想都是我在觉察。当然,我也只能觉察。
能做出改变的,或者说看起来拥有自由意志的,是袁长文。无欲,就是臣服,像屏幕一样静静欣赏光影的交错。
从来没有看见哪块屏幕因不满光影的内容,而拒绝光影的展现。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有什么好思考的呢?
袁长文变得懒洋洋,情绪的转变太快,似乎自己内心也没有愤怒,对于斩杀也提不起冲动。之前的自己,恨不得立刻自杀,对构成袁长文的所有东西都充满憎恨。
现在,自己就像晒太阳的懒猫,管你什么觉醒不觉醒,先让我晒会太阳再说。
可惜,这种短暂的清明不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愤怒会什么时候出现。事实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接受愤怒和清明的转换。
想要到达天堂,就必须先通过地狱。
袁长文也不会自认为现在的清明,就是代表着一切的结束。不管自己拥有多少见解,不管自己处于山峰的什么位置。
总之,就是没有觉醒,没有到达山巅。
那么,更远!
袁长文眯着眼,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就这样吧,一次一步,看看自己何时才能觉醒。
一切都是角色而已,唯有“我存在”是真实的。其他的任何解释都是粉饰,都是一种无理由的相信,都是一种信仰。
而所有信仰都是狗屎,包括相信自己是个人。
就这样吧,没有什么好想的,继续斩杀吧。
…………
…………
太空,总是浩瀚无垠。就算在人类眼中庞然大物的星舰,在宇宙里也不过是一个小点。
还没有一颗行星大。
金廉助帝国,这个横跨三十五光年的星际帝国,正在冉冉升起。当迈出母星的那一刻开始,帝国发展的脚步就未曾停歇。
特别是空间跃迁装置和空间储存装置的研究成功,更是狠狠推动帝国版图的扩张。
宇宙中的扩张并非星球上的领土占据,那是三维层面的扩张,虽然只有三十五光年的疆域,但依旧支撑着庞大的金廉助帝国。
星舰上,正在试验一种新的技术,也是继空间技术之后,被人类成为最接近上帝的技术。
换脑。
克隆体早已发展成熟,但人类思维的转换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每个克隆体的出生,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哪怕基因天赋设定再高,记忆这一块始终没法长时间置换。
想要人类长生,那么容器的更换就必须无缝衔接。而记忆,则是一个人之所以是这个人的根本。
没有这些羁绊,人还是人吗?想要长生不死,本身就是舍不得这些记忆,舍不得自己消散在死亡的怀抱里。
…………
星舰,实验室。
“全体就位!实验体即将苏醒!”
实验组长一声令下,两名组员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待命。
“慕容先生,实验体即将苏醒。”
实验组长将精神力输入通讯设备,却没有得到回复。
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毫无反应,星舰的智脑也没有任何回复。
难道坏掉了?没道理啊,帝国的星舰可是经过时间的考验,再说这艘星舰只是停泊在这里做实验而已,又不是经历战争之类的。
昨天还是好好的,甚至今天早上还利用通讯设备跟慕容先生交流来着,怎么现在?
就在实验组长思考的时候,两名组员窃窃私语:
“真是漫长的等待啊!”
“也不长,就三天而已。不过慕容先生的作品真让人震撼,这么复杂的人生思考,不愧是帝国首席作家啊!”
“反正,我是没看懂。”
“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就像慕容先生讲的,这些东西都能顺利换脑成功的话,那么我们的记忆置换肯定毫无问题。”
眼看着实验体即将苏醒,实验组长也不好继续思考星舰的问题。
实验体躺在密封舱内,事实上整个实验室就是密封舱,完全没有必要躺在什么密封舱内。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方便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