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记当铺
白墨临与娄落并肩走了出来,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银两,脸上的颜色有些难看,似乎不太满意。
“哎!没想到福州城典当行这般不识货,我这白玉平安扣好歹也能换九百两,掌柜的老先生却只给了不足七百两。”白墨临摇头叹息道。
娄落拱手道:“少主是觉得吃亏了么?属下这就回去找那老先生讨说法。”
说完,她便就要转身折返当铺,打算揪住那老先生的衣领,好好“讨”个说法。
“罢了...娄落,每个地方的当铺都有不同的规矩,我们何必为难他?吃亏是福,走吧,我们还有人要去见。”白墨临及时制止道。
“是,属下鲁莽了,请少主恕罪!”娄落拱手歉道。
“没事。哦,对了,这些银两还是由你保管着吧,我这人马虎,怕随便就给弄丢了。”
说完,白墨临将手里的钱袋往娄落这边一抛,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娄落一只手稳稳接住,拱手回道:“是,少主,属下定竭尽全力保管好钱袋。”
说完,娄落将那包钱袋小心翼翼地放入上衣的夹层里,好似在身上藏了一个稀世宝贝。
“嗯...那我就放心了,可别再被那小乞丐撞了,否则,我们就只得喝西北风咯...”白墨临喃喃地诙谐道。
福州城城南,刘记绸缎庄。
这家绸缎庄的位址本处于繁华地段,规模又是全福州城最大的,可是这生意却一直萧条不红火,收益也很不理想。
就连隔壁两家小本经营的双香胭脂铺与沈记大药房的生意都比它火爆得很,相比它门可罗雀的冷清,来往这两家的客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此时,绸缎庄的门是紧闭的,关得很死,很死。
白墨临也很奇怪,虽说这刘记绸缎庄是武林盟密探设置在福州的联络地点,但毕竟打开房门做买卖,难道还有自断财路的道理?
也不知是掌柜的不懂经营,还是这店面不过就是掩人耳目的摆设。
白墨临虽疑惑,却又不会去问,他在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日子里,他学会了“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不该知道的最好装聋作哑。”这两句箴言。
白墨临抬头望了望黑黄色牌匾,也许是新刷的红漆,“刘记绸缎庄”这五个字,在夕阳的照耀下十分亮眼。
白墨临推开门,带着一股习习的凉风踏进了店里,娄落紧随其后。
他们两人一进去,便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视野一下子由明到暗,就好像突然瞎了一般。
白墨临突然感觉到有冷嗖嗖的凉气直往右耳蜗里钻入,又很快从左耳蜗里跳出来。
连一向大胆的娄落也慢慢展开手里的流刃铁扇,七八道闪闪寒光像挂在天上的七八个冷森森的月亮。
她不是恐惧,而是在担心自己保护不好白墨临。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白墨临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般大声喧哗有失礼数,声音分贝便降低了些,并额外加了个“请”字。
许久,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回声在到处回荡着。
“嗒...”
这时候,两人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清脆的响声,忽然,前方闪现出几丝光亮。
那光似乎正在向四周蔓延、扩散,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登时,整个屋子里的烛台上都点好了蜡烛,灯火辉煌,两人又迎来了久违的光明。
一个手端油灯的老头三步作两步地走了过来,透过灯光,清晰可见他嘴角扬着笑。
“两位公子是来买东西的么?”那老头乐呵呵地问道。
“不是...”白墨临回头对娄落笑了笑,摇头否认道。
“哦?既然不是,那二位究竟有何贵干?”老头依旧笑着,很有耐心地问道。
“奔跑千羊泻谷峡。”
白墨临没有直接回答,只微微一笑说了句含蓄的暗号。
“疾飞白鹫越高峰。阁下可是武林盟派来的人?”
老头还在笑,只是他的眼神暴露了诧异与惊喜之情。
“不错...”白墨临拱手道。
“原来如此,我家主子已在楼上恭候多时了,请...”老头哈着腰,摊开右手掌,恭敬道。
“有劳了...”白墨临拱手笑道。
“小心,留意脚下。”白墨临对身后的娄落提醒道。
“是,少主!”
白墨临和娄落在老头的带领下,踩着层层楼阶,走上了二楼的阳台。
阳台边有个模糊的背影,正负手而立,不知是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在想什么心事。
“这位便是我家主子了,老奴先行告退,阁下有何吩咐直接唤我即可。”老头笑道。
似乎,他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便是笑。
受人夸赞他笑,被人责骂他也笑,生意不好他还是笑,妻离子散他仍然是笑,不论好坏甘苦,他都抛不开笑容。
世上,只怕仅有这么一个怪老头了吧。
白墨临向他礼貌地作了个揖,目送他好生下了楼去后,这才步步靠近那背影。
“阁下可是灵鹫部的少冠大人?”那背影转过身,拱手问道。
白墨临这才瞧见此人真面目,浓眉大眼高鼻子,两片薄唇似乎粘合在一起,颧骨高凸,噙齿戴发,神采英拔。
他比白墨临竟还高出半个头,目光炯炯,一看就知是训练有素的高级密探。
只是,他深邃的眼神里还多了些怪异的东西,白墨临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