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清云送别大伯离开之后,便一直安心住在刘府之中,因刘府行善施德,每当他从刘府走出去,周围的百姓也都对他十分敬重,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年纪小而轻视他。
至于刘府那个鼎鼎大名的独生公子,在这段时间里竟然都没有露过面,听下人说是出去寻找仙人的踪迹去了,至今未归。
每次有人提到刘大公子的时候,刘老爷子都是一脸无奈,显然是对这个独子无可奈何。
步清云苦笑,在这一点上,两家人倒是刚好相反。
他不相信有仙人存在,他的父亲却偏偏逼着他去修仙得道;刘大公子醉心于寻仙问道,刘老爷子却满怀无奈。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这段时间里,步清云除了每日去给刘老爷子请安之外,还会趁机出府去参加各种文人聚会,结交了不少天下各地的学子,相谈之后让他增长了不少见闻。
这一日,步清云仍旧依照往日礼数,向刘老爷子请安之后,原本是打算去参加一个几天前就定下来的大型墨宝比拼盛会,却因对地形不熟,走入了岔道,来到了卫都中一片陌生的街道。
这里虽同在卫都之中,却与前几日去过的那片区域无法相提并论,这里的街道上,行人面黄枯瘦,目光呆滞无神,不见任何摊贩,就连一些茶肆客栈都少见,步清云惊讶之下,一时间便将墨宝盛会抛诸脑后。
“没想到在繁华的卫都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凄凉萧条之地!”步清云暗自惊叹。
卫国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国,周围强敌环伺,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如何侵吞卫国的土地,这些年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卫国国内风调雨顺,四海升平,国力也在增强。
这样一幅社稷祥和的景象,是步清云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可当他此刻见到这条街道上的情景时,他的心中一沉,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正当他细细沉思之时,他走过了一处拐角,看到了前方一处孤零零的茶楼,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向茶楼走去。
还未进入茶楼,他便听到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那种沙哑像是说话过多过重所致。
当他进入茶楼之中,他果然看到灾屑洌有一个说书先生正讲的唾沫横飞,讲述的是个有关仙人的故事,正说到关键处,引得群情激昂,更是屏气凝神,生怕漏听一言一字。
“…那暴君帝王凶神恶煞的言道:‘你若能将此山劈开,寡人便相信你是个仙人,届时将如你所言,不但在王宫中修建道观,每日供奉,还会大赦天下,免除赋税,可如若你劈不开此山,到时候寡人不但将你五马分尸,还会诛你九族!’
那书生只说了一个字:‘好!’
暴君又道:‘寡人藏兵库中有许多世间异宝,其中不乏神兵利器,你可随意挑选。’
想那凡间刀刃如何能奈何的了山石之坚,暴君的言外之意是要他挑选一样兵器,如果没劈开巨山,那便会用来加于其身。
书生当然明了此意,可他只是淡淡一笑,便转身向那参天巨山走了过去,在暴君双目圆瞪之中,那书生身体如飞絮一般,竟缓缓漂浮升空,直到与山顶齐高方才停下。
那书生袖袍轻抚,一柄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神兵仙剑已握于其手,只见书生不慌不忙,手握仙剑对着那座巨山虚空轻轻一划,那座巨山竟然如同画卷,直接被从中割开,且一开到底!”
那说书先生说道此处,将声音蓦然顿下。
众人正听得入神,却见说书先生停了下来,便纷纷急忙追问起来:“后来如何?那仙人去了何处?那暴君又是否遵守了承诺,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说书先生轻捋胡须,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不慌不忙的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虽然被吊足了胃口,那群听客倒是对说书先生十分尊敬,纷纷鼓掌喝彩,仿佛他就是那故事中的仙人一样。
那说书先生正得意间,却见到人群中有一人竟神色淡然的摇头,与众不同,便忙走下台,来到步清云身前问道:“老朽见公子适才摇头,不知有何见教?”
步清云躬身行礼,说道:“晚生不才,窃以为仙人乃虚构而成,那故事明明也只是胡编乱造,可先生却说的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晚生即为一届读书人,若为此喝彩,岂不辜负了寒窗十载苦读的圣贤之书?”
说书先生始终满目和善,即使步清云这般公然驳斥,他也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辩解起来,道:“老朽昔日游历天下,有幸亲眼目睹此事,如何说是胡编乱造?公子若不信,可以去卫都东城寻一算命的老先生,当时那老先生就在老朽身边,也曾和老朽一同见证此事,公子可去询问一番,答案自有分晓。”
步清云对这里的氛围不太喜欢,当下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应了声“好”之后,便抱拳作揖,离开了茶楼。
离开茶楼之后,步清云回想起方才那说书先生之言,虽仍是摇头不信,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隐隐生出一抹复杂。
步清云漫不经心的在街巷中穿行,奇怪的是,之前他怎么都找不到出路,现在却走的没过多久,竟出了那片如迷宫一般的街道,来到这些天一直期盼的墨宝盛会举行之地。
行人熙熙攘攘,或是来参加墨宝盛会一展风采,或只是来观望,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愉悦。
这种盛大的斗墨大会,几乎吸引了整个卫都所有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