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萓脑中一热,抬腿便要冲进去,却不料被守卫伸手拦住。
红萓眉头一竖:“让开,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你敢拦我?”
守卫头子也是个明白的,放下胳膊叹了口气:“红大人,我是为你好。这里面虽然是您的妹妹,但进去的人是谁您也是知道的,金少和夫人,这都是连魔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您进去除了看着伤心之外,又能做什么呢?何况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是红玲没理了。即便是魔尊有心给您这个面子,怕是也护不住。”
无论什么阶层都有明白人,守卫头头不关心则不乱,这话说的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红萓颓然的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角却慢慢的渗出些水汽来。
“你说的对,我就算是闯进去,又如何救她?”红萓抬手用衣袖挡住眼睛,带了些哽咽的声音道:“这事情,红玲真的错了。”
别说肖墨是绝对不会给她这个面子为了她和沈星月冲撞的,就算是给,沈星月又不是肖墨的手下,金易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难道指望肖墨为了保红玲和他们来一场生死决斗么,这是做梦也不用想的事情。
守卫头头看着红萓这样子心里多少也是不好受,抬手招呼手下:“送红大人回去歇着吧,红大人放心,大家都是魔神殿的人,能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
这言下之意红萓明白,红玲这条命,如今怕是谁也救不下来了。但是等她死了之后,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尽力替她留一个全尸吧,万一沈星月没给留下全尸,多少也留一个纪念物留一个念想。
红萓此时多少还是有一些侥幸心理的,毕竟已经修炼成形的精怪与凡人不同,凡人死了就是死了,一口气咽下去就没了,就算是真留下什么也真的只能是个念想。可精怪若是能有幸留下那么一星半点,哪怕只是一丝魂魄,只要修够了一定的时间,也是可以重新活过来的。沈星月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她当年被黄觉挖去心石,便只剩下留在肖墨心中的那么一点碎片,护着灵魂不至于烟消云散,然后躺了将近三百年,才重新醒来。
此时此刻,坚强了这么多年的红萓也难得的软弱了一些,不过跟着肖墨经过神魔大战的人,骨子里终究还是硬的,低声道了谢后,还是道:“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总是……总是有希望能见最后一面的,也许她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红玲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沈星月轻松的便伸手探进她的胸口,抓出一团五颜六色的魂魄,那魂魄闪着光芒,离开实体后脆弱不堪,只要稍微一捏便会烟消云散,只是毁人生魂是件有违天道的事情,除非像沈星月这样,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就在光芒离开红玲胸口的一瞬间,金易拿着水囊的手一扬,同时将鳞片弹了出去。
单梦遥遇水便会现形,被金易往上一抛,落下时正贴着红玲胸口湿漉漉的那一块,正白光一闪要现原形,却被沈星月伸手一推,推了进去。
沈星月对红玲根本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随手一捏,看着一团团彩色光团消散在空中,接着便凑了过去,低声唤道:“梦遥,能听到我说话么?”
四海八荒,九天十界,每日都有许多得了天地精华的灵物修炼成形白日飞仙,也每日都有人生灵散去消失于天地间,来的去的,除了身边的亲人会在意,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金易也凑了过去,将浑身软绵绵的红玲放在地上躺平,见沈星月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想想一招手将已经丢在地上的水囊给拿了起来,水囊里还剩下小半的水,他稀里哗啦的全倒在了红玲脸上,一边想着,要是这样不行的话,就去找个池子将她丢进去。
单梦遥对水十分敏感,被浇了一脸之后,眼见着打了个激灵,沈星月又唤了两声,慢慢的便睁开了眼。
那眼睛一睁开,沈星月便放下了心,一双懵懂而明亮的大眼睛,还有些茫然的神色,绝对是单梦遥无疑,若红玲能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假扮的那么传神,想来早就位列仙班了。
单梦遥面上最初出现的是沈星月十分熟悉的一脸惊恐,在看清面前的人是她和金易后,这惊恐的神色便褪去了随即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水中。
单梦遥是个人,本来是不该生活在水中的,可自从死在水里后灵魂便不能离开水,一旦离开水后必然要有一样物体附身,而附身之后那是十分不舒服的,若是附身到一个死物身上比如鳞片,那就听不见看不见。如果附身到一个活物身上,若是比对方强大自然能够驾驭对方,但那滋味也不好受。
而单梦遥此时却没有半点难过的感觉,竟有种十分自在宽敞的感觉,习惯性的动了动尾巴,这才惊觉自己没了尾巴。
“怎么了,喜欢这个身体么?”沈星月笑眯眯的看他:“来,我扶你起来试着走一走,很多年没用腿走过路了,估计开始会有些不习惯。不过不要紧,这是人生来便有的本能,多走一走,很快就能习惯了。”
金易本是无论对谁都敬而远之的,但既然那日开导了单梦遥半夜,自然也是看他比较顺眼的,此时好人做到底,便将他扶了起来,毕竟沈星月是个女子,单梦遥虽然现在顶这个女人的样子,始终男女有别。近千年的男鬼,说是孩子可以,说不是也不勉强。
很久之前,单梦遥在风城的河中徘徊,看着岸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