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满是伤痕,青紫一片一片,但最严重的,是颈部和腰部,被划出了两条长长的口子,伤口正泪泪的往外流着血,浓稠的血液咕噜咕噜,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般,将衣服染成红色,将身下的土地碎石染成红色,也将她手中握着的一支白色梨花枝,染成红色。
山中的夜寒冷如冰,不时传来野兽嚎叫鸟雀嘶鸣,女子身上的血慢慢地流干,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几只以死人血肉为食的鬣狗闻着血腥的味道寻了过来,立在了女子身边,试探着伸出爪子探了探。
便在这时,女子骤然睁开眼睛,伸手扼住了鬣狗的脖子,五指尖尖涂着鲜红的指甲,尖锐的刺穿了鬣狗的脖子,仔细的听,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鬣狗尖声嘶叫,四爪乱刨的挣扎着半响,渐渐的失去了生机。垂下脑袋。
女子站了起来,随手将鬣狗的尸体抛开,往山下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尽了的原因,整个人薄薄的像是纸片一片。她走过的地方,开出一路红花,血腥味久久不散。
那楚府的下人,依旧在和肖墨搭话,这些天没停的接待了不少来祝贺的宾客,小厮们早已经熟门熟路,带着笑道:“我们公子正在府里呢,正巧这会儿没事儿,您和夫人请进来说话,我去通传一声……”
肖墨摆了摆手,正要说话,身后一阵疾风掠过,一道红色的影子消失在楚府的大门。
下人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阵寒气,抱了抱胳膊,看了眼哐当一声关上的大门,道:“这阵风来的可真邪门,肖公子肖夫人,快里面请,外面冷别冻着了。”
肖墨扯了扯嘴角,正要往里走,只听楚府里传来一声惊呼:“走水了……”
下人脸色一变,也没空跟肖墨和沈星月客气了,拔腿往里跑去,肖墨和沈星月也紧随着跟了进去。
这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楚家的后院里,已经是火光冲天了,下人们都慌慌张张的各自拿了装水的家伙往里跑,明天是大日子,这喜帖都发了,婚事也妥了,许多宾客都已经在客房里先住下了,这会儿走水,别说伤了人,就是烧黑几个屋子,那也难交代。别人看了,同情归同情,也保不准有幸灾乐祸,说三道四的。
肖墨一把拽住一个往里跑的小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
小厮手里端着个盆,见一个华服公子问话,也不敢不答,挠了挠头道:“是二公子的院子里,真是邪门了,这没风也没火种的,突然就烧了起来,火还特别大,封的门都进不去,就二公子一个人在房里……”
说完,小厮慌慌张张的跑去救火了,虽然这楚二公子不是楚家的独子,平日里也fēng_liú成性的没什么好名声,可新婚前夜出了事,这可怎么是好。
沈星月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抱了胳膊站在肖墨身旁,摇了摇头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说相公,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肖墨大步往里走去。
他心里也明白,楚向此时,怕是救不回来了,就算是救回来,作恶多端,也不会得善终。丽娘是逃不了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的,但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不会放过楚向。
不能同生,那就一起死吧。
欺骗青楼女子的感情,这也就罢了,他万万不该事后买凶杀人,哪怕一个无亲无故的风尘女子的失踪不会引起旁人的在意,也不会有人去深究,可苍天有眼,冥冥中,你为善还是为恶,自然有人会看见。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楚府平日里,也是一道门一道门都有人看着的,不过这会儿实在是乱了,所以谁都顾不上了。肖墨和沈星月两人虽然不认识楚向的院子,但只朝着大家奔走的方向去,便很快看到了火光。
因着众人都着急慌忙的在救火,谁也没有闲心思站在一旁仔细的看,所以除了有人嘀咕这火来的奇怪之外,谁也没有发现这火和寻常的火还有些不同。
火势不小,不过是短短的功夫,一窜半天高,几乎将楚向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叫外面救火的人进不去,里面困着的人,也绝对出不来。
那火虽然凶猛,但无论风往哪边吹,它都不往外扩张,像是被人用东西刻意隔开一般的聚拢在一个小范围内。而且火的颜色,也和寻常不同,特别是远远地看起来,像是一团红纱般有些朦胧。
肖家老爷被下人们挡在院子里离的远一些安全的地方,早已经是老泪纵横,他身边一个中年华服女子,应该是楚向的娘,更是哭倒在地上,虽然拼命喊着什么叫人救火,但这会儿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开始没能跑出来的楚向,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而刚才在火场边缘的人,更是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火,绝不是谁不小心点起来的,沈星月听力极好,在一片嘈杂混乱中,听到一个小厮跟身旁的人要耳朵道:“我跟你说,这火可不是谁不小心,是有人找二公子偿命呢。”
这话题虽然禁忌,但格外的叫人兴奋,旁边的人赶忙压低了嗓子问:“怎么说怎么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听见了。”小厮道:“那门不是早烧没了们,我刚才离得近的时候都快冲进去,模糊的看见二少爷在里面,身上没火,但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死死的抱着他。那女人笑着在说话,说的什么倒是听不清,可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