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抬起头,看头顶上的木板,这应该就是在神树的树下,外面欢声笑语还在,在宏村的村民眼中,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换自己的,这显然是一件值得烧香拜佛的喜事。
沈星月抬了抬手,手腕上的绸带落在了地上,她揉了揉手腕道:“都说妖魔可怕,可人的心狠毒起来,一点也不在妖魔之下。无仇无怨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便能将素不相识的人活埋,不但一点没有内疚,反倒是载歌载舞,全体欢庆。”
肖墨是个人,自然是维护人类的利益和名声的,但是在沈星月的抱怨声中,他竟然无言以对。他见过无数狠毒的妖,自然也见过不少狠毒的人,不得不承认沈星月的话,若是人狠毒起来,妖也相形见绌。
“不说这个。”肖墨掩饰的挥了挥手:“若是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动手,不管是什么法子,总困不住我们。明日清晨,等他们都散了之后,我们便离开。”
行走在人的意识界中,最难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能做任何改变,你可以很强大,但是无论你多强大,都不能改变宿主想象出来的世界,否则的话,便会引起连锁的反应,发生谁也不能挽回的变化。
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再不痛快再憋屈,沈星月和肖墨也只能忍着。
说话间,有脚步声走了过来,肖墨嘘了一声,石灵的光一下子暗了,沈星月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看看宏村的村民们到底会用什么手段。
可那人并没有进来,脚步声在头顶上停了下来,沈星月将听力伸展出去,听着两人对话。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这么多够了么,这药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强。”
“再加点,把一瓶都加进去。”另一个人压着声音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那男的身上有兵器,估计是个练家子,药少了怕是效果不够,若是到了明天早上还没完成祭祀,那可就不好了,难道你想你女儿去参加抽签?”
“不不不,那可不行。”中年男子听了连忙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冒这个风险。都加进去都加进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纸包里抖出来,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他们此时是在一个地窖中,上面是木门盖住的井口,沈星月在黑暗中抬头看,只见一个小小的竹管从木头缝里插了进来,一阵白烟从里面吹出来,随即,竹管缩了回去,那个缝隙被重新盖上。
“行了,这药效特别强,任凭他耐力再强,烂醉如泥,不要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生效。”中年男子道;“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确定没问题再回去,免得出什么意外不好交差。”
另一个人恩了一声,然后两人便都不说话了,似乎都在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沈星月虽然听的分明,但不太明白他们是吹了什么烟雾进来,又在等什么事情的发生。而肖墨毕竟只是个人类,即便比寻常人耳聪目明也是有限,隔着空旷的地窖,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又极小,因此只知道他们在外面说话,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楚。
地窖里很暗,一点光线都没有,沈星月和肖墨也只是能看个模糊的轮廓,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也没敢弄出光线来。
等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也没有要走的迹象,沈星月正想问问肖墨刚才有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只听肖墨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沈星月吸了吸鼻子,道:“应该就是刚才他们用竹管喷进来的,说不出的味道,有点甜,但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用竹管喷进来的?”肖墨道:“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意识界中,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初雪现在或者曾经幻想出来的,但只要你进入其中,一切便都会幻化成真,你在这里受伤真的是受伤,流血真的是流血,若是死亡,便永远不会离开,成为真正的死亡。这也是肖墨小心翼翼的原因,不能改变初雪想象出的一切,但又必须保护好自己。
“我听到了,但不太明白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沈星月压低声音,将刚才听见的话一句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所以肖墨将脸凑过来一些,几乎要贴着她的脸。
沈星月说话间,一阵阵的热气吐在肖墨耳边,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空气中的气味太香甜,还是刚才的酒精开始起了作用,肖墨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热,而贴着他极近的沈星月,身上有种冰凉又柔软的感觉,只叫他想伸手揽入怀中,好好地搓揉上一番。
肖墨脑中是这么想的,他以为这只是一个荒诞的想法,就想自己年轻气盛的夜晚曾有过的无数想法一样,完全能够压制的住,不会辅助行动,甚至不会叫对方察觉。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沈星月说了一遍,见肖墨完全没有反应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不由的又凑过去一些,推了推他的胳膊:“喂,你没事吧,那香不会有毒吧。”
沈星月是百毒不侵的,毕竟谁见过会中毒的石头呢,可肖墨不同,再强悍也是人的身体,血肉之躯,被砍了会流血,中毒了也会有反应会死亡。
可她的手刚在肖墨的胳膊上推了两下,便感觉手腕上一紧,已经被他紧紧的抓住,随即被推到在地上,好在这虽然是地窖,但村民们想的还挺周到,给搬了块木板,木板上放了被褥,布置了个简易的床,没叫她撞在土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