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去年一个深夜,一名女子拉着牛车敲响了灵鹫寺的院门,牛车上,是重伤而昏迷不醒的男子。
“大师,他的伤病,只有贵寺的灵络经可救。”
“这位施主,我寺灵络经乃佛门重宝,一向不得外传,恕老衲无能无力。”
“佛门不是整日把普度众生救死救难挂在嘴边吗?怎么,现在一个重伤垂死的人就在你们佛门圣地,你们明明能救却迂腐的守着什么破规矩而将伤者拒之门外吗?!这是哪门子的佛?!”女子怒了,也不管这是清修之地,张口就骂。
她也是着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子就这样死去。
“佛家重缘,这位施主能坚持到此,也算与我佛有缘,要救他,不是不行……”归一犹豫些许,沉声说道。
女子一喜,追问道:“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便是。”
只要归一开口,这天下,又有什么东西是她拿不到的?
老和尚盯着她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昏迷的男子,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佛祖座下,老衲不敢见死不救,施主,这位少侠的伤我们能救,但是你欠了我寺一条人命,该如何算法?”
“只要归一大师,能够治好他的内伤,我便一命赔一命。”女子毫不犹豫的开口,自己的心都是他的,如果他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归一看着她,眼中没有意外,问:“女施主,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眼眸低垂不语,归一又道:“你不愿意说,老衲也大概知道,你是元初神教的圣姑,前任傲教主的独女,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你是邪教之人,求我佛门救人,就留你在庙中清修一年,你可愿意?”归一问道,女子犹豫些许,坚定了神色,被和尚带走的时候深深看了眼男子,对着归一发狠道:“我愿在此清修,但是如果你没做到,就别怪我一把火,烧了这灵鹫寺!”
“阿弥陀佛,施主,你的杀心太重,去吧,去吧。”
……
红雪听了住持的问话,挑了挑眉,“佛门清静之地,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过来与住持大师论论佛道,有何不可?”
“来者是客,玄真,奉茶。”归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红雪也捉摸不透,这人是敌是友,又能否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不请自坐,这是红雪历来的风格。
“灵鹫寺虽是一帮出家人,但江湖之事也过问不少,不知住持对如今江湖有何看法?”红雪想了想,问道。
归一转着手中念珠,闭着眼睛,道:“由成到败,由生而死,阁下明白的,该要比老衲更多。”
红雪沉默,暗骂了句你个老狐狸,又问:“今日相谈,我们只论事,不论身份,我就想问,住持大师是如何看待如今江湖局势?”
归一像是睡着了又好像在沉思,红雪静静的等着,许久,归一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吐出一个字,“危!”
不等红雪发问,他自顾自的说道:“五岳剑派因为攻打元初神教元气大伤,元初神教教主死在林慕聪林大侠手下,之后林大侠又迎娶了元初神教的教主,本以为江湖从此安宁,可是,短暂的平静引来的,是更大的风雨……”
“一琳,一琳师父,你怎么跑这来了?怪不得我在你房间都找不到你,给,我刚才在后山摘的果子,可甜了。”恒山,大殿前不远的一块石头上,身穿粉红衣袍的女子正坐着发呆,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一名男子身穿道袍,极没形象的用道袍下摆包住一包东西,往这边跑了过来,到了跟前,讨好似的递出个青色的果子。
女子无奈的抿了抿嘴,伸手接了过来,嘴中却道;“木博康,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弯腰坐下的木博康听了这话,扭头瞪了双目,道;“一琳师父,我可是要保护你的,怎么能不跟着你呢?”
一琳懒却得与他多说什么,将果子放到身侧,双手撑着头,呆呆的看着无尽额的夜空发呆。
“一琳师父,你怎么不吃啊,我洗干净了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定打的他连他娘都认不出来。”边说边挥着拳头的木博康信誓旦旦道。
换着往常,一琳定要劝他别整天打打杀杀的,穿着僧袍也没个僧样,或者直接说你欺负我,然后木博康像模像样的左一拳右一拳往自个脸上招呼,装着一副惨样,直到逗乐了一琳为止。
今天,一琳却是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目光一直不离眼前的天空,仿佛那里有她极感兴趣的东西。
木博康见此,心中叹了口气,朝夕相处的人,又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也不知如何相劝,便沉默的陪着一琳发呆。
于是,浩瀚星空下,他看着她,她看着远方,一向活泼好动的木博康在月色下看着安静的一琳,突然想着,要是能这般看着她,直到天涯海角,白发苍苍,该有多好?
良久,一琳像是经不住异性这般注视,终于开口道;“木博康,你说我姐姐她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了?”
......
“木博康!”仪琳见许久未听到回答,扭头一看,木博康正盯着自己一脸猥琐的模样嘴边就差流出口水来了,顿时一阵大羞,大声喝道。
木博康回过神来,惊了一下,才问;“啊,一琳师父,你说什么?”
一琳一阵气恼,防sè_láng一般,哦不,眼前就是一头大sè_láng,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一下,木博康那货立马贱笑的跟着挪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