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于是扭头对着殿中那些闻声闯进来的宫女、太监厉声喝令道:“你们都是长信宫服侍娘娘的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娘娘方才只是一时气血不顺,如果叫我知道有谁敢对外面传出去半个字,仔细自己的项上人头!
竹轩交代过后立即将满殿婢仆打发了出去,唯留自己与玲风、书玉和代月伺候在侧。
今日之事我不想外露,也并不在乎这副身子能否撑得住,唯一想的就是要见他细问详情,于是叮嘱玲风悄声去了太医院找落青云传话,要他知会玉郎务必想法子入宫来见我。
大抵因为那锦盒是竹轩接收的缘故,自我出事以来她一直不安,见我气息缓和不少便道:“娘娘,都怪奴婢,早前该将东西拿给她们几个先看看的,不然您也不会弄成这样。”
“不怪你。人家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打咱们一个猝不及防,你无须自责。”
我曾一直以为当初那件事是太子妃之过,纵使后来去查过也是寂寂而终,终究没有任何结果,今日傅玲冷不防给我送来这锦盒,倒教我不得不怀疑当初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
玲风步子很快,没多久便已返回,只是脸色不是太好,待我问及落青云时才支支吾吾说道:“小姐,落太医、落太医他,皇上给他指派了别的事情,他此刻不在太医院。”
“那他在哪儿?”
“他、他!”
“玲风,说实话!”
“奴婢说的是实话!”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么?玲风,你老实告诉我,他在哪里?”
尽管她不像书玉那样一撒谎便露馅,这满脸的不自然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被我紧追之下她终于沉头:“小姐,他、他去给傅玲瞧病去了。”
“你说什么?傅玲?又是她!”
落青云是什么人?他亲自安排进太医院的,一直以来都在我身边照顾,如今呢?傅玲刚给完我一巴掌,落青云就上赶着给人瞧病去了,暗藏之意不明摆着吗?
兰妡呐兰妡,终究是你太傻还是人家手段太高明?竟会相信他是为了你才将落青云安排进来,殊不知在你之前落青云已经混入太医院。
那时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绞痛,除了人泪水无声流淌便再无所盼,玉郎、玉郎,是我错看了你么?
“小姐,您别这样好不好?兴许事情不是咱们想的那样,落青云或许真是皇上派过去的呢?小姐,您别吓奴婢!”
“小姐!”
见我泣不成声玲风、代月已经乱了阵脚,而竹轩因为自责的缘故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书玉将我揽入怀中,抬手替我拭泪:“小姐,虽说落青云去了沐风楼替傅玲诊病,事情到底如何却尚未知晓。”
“小姐且想想,傅玲蛰伏这么久都未表露过任何迹象,缘何今日能一举抓着您的最大弱点给以致命一击呢?不正说明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么?小姐,她傅玲能不动声色用一束茱萸、一幅画像害您,难道就不能借故将落青云支走再给您一记痛击么?”
“娘娘,书玉所言极是,傅氏此前寂静无声,如今却能转瞬使出这杀人不见血的狠招,足以见此人难缠,所以奴婢以为当务之急不是伤心,而是将事情原委弄清楚才是。”
竹轩一言切中要害,我渐渐强逼着平复心绪,强坐起身对玲风道:“玲风,你去太医院守着,务必等到落青云。”
“是!”
“等等!”玲风起身便要离开,却被我急急唤住:“先别急,玲风,你先去告诉映容,要她悄悄去查傅玲这几日都去过哪儿,查到之后立即向我回报。”
“小姐,您这是为何?难道您不着急让落青云他……”
“先别问太多,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办就好,记着,一定要不漏声色!”
比之丽妃、楚氏,傅玲不知要狠多少倍:专攻人心,杀人于无形。
她多年沉闷无声,为何突然有此一招我尚且不知晓,又怎能轻易行动?今日她能将落青云从太医院调走以乱我心,难道就不能再弄出什么等着我往里钻吗?
不能,不能!我已经跌了一跤,不能继续被她牵着鼻子走,而夺回主动权的第一步就是要镇定,而不至于被她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