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能断定玲珑之病是否与夏婉有关,倘或真有关,那与玲珑那日阻挠她抱远儿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夏婉早不去秋澜殿,晚不去秋澜殿,偏偏这个时候去秋澜殿,且她一去,玲珑就病得下不了床。
惑然之际我让竹轩多多留意一些,若有机会,也可向如意探探口风。
因为阖宫上下只有她最关心玲珑,凭她敏锐的嗅觉,不可能察觉不出贞妃的所作所为。
竹轩是老成的人,这件事交给她办我很放心。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竹轩落实,乌孙崖已经迫不及待一锤定音。
那是去看望玲珑后的第二天一早,我刚领竹轩、玲风去往凤仪宫问安,就见一个长相带着异域风情的女人领着两名宫女向我靠近。
她甚少出现在后宫诸多场所,与我更是难得碰面,所以我并不认得她,还是竹轩小声在旁介绍,我才知晓那是塔塔部的公主乌孙崖,也即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敬妃娘娘。
乌孙崖个头不大,五官精致,深陷的眼睛与挺立的鼻梁彰显着她异域独特的风采,一身时兴的湖蓝色宫装罩住婀娜多姿的体态,点着明媚的笑容向我走来。
她比我先入宫,算是宫中老人,故而我理当向她行礼,于是屈膝福身道:“嫔妾见过敬妃娘娘!”
“免了!”敬妃摆手示意,挥手将左右屏退,向我又靠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兰妃,你是不是想知道惠妃怎么病的?”
“敬妃娘娘说什么?嫔妾不懂娘娘的意思!”尽管我的确在追查此事,但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且没有接触的女人,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是以否认说道。
她也不恼,依旧笑得灿烂,将手挡在我耳边低语道:“兰妡,你瞒不过我的,你让竹轩打听的事我都知道!告诉你吧,玉玲珑就是夏婉给气病的,至于缘何,我想你该清楚!现在玉玲珑已经好转,我想颜如意的神经该松下来了,你好不好奇她下一步要怎么对付夏婉?”
“敬妃娘娘?”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她,更不知晓她究竟带有什么目的。
“你怀疑我?”乌孙崖摇头笑道,“大可不必,我只是非常好奇颜如意会怎么对付夏婉,是会一掌劈死她还是以牙还牙,将夏婉也气得卧病不起!”
乌孙崖说着又摇头:“不过夏婉那贱人好像不像玉玲珑多愁善感,她就是个有皮没骨、有心没肝的贱货,应该气不死。”
“娘娘!”我福身,道:“和贵嫔之事嫔妾不知,娘娘怕是找错人了。”
“不!我没有!”乌孙崖摇头,“兰妡,不怕告诉你,从我踏进这梁宫开始,我就没想过过安生日子。”
她的话令我一惊,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而她自己却泰然自若,竟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乌孙崖耀然一笑,一脸鬼魅道:“现如今有好戏给我看,我当然不会放过。告诉你吧,颜如意这两天忙着鼓捣菊花,我这是看不准她要做什么才来找你,我想以你的本事,应该能查出蛛丝蚂迹的,是吗?”
“娘娘高抬嫔妾了,嫔妾只是个弱女子,不能猜度贵嫔娘娘的心思,怕是要让娘娘您失望了!”莫说我不知道如意意欲何为,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她。
见乌孙崖之后,我一颗心终是浮沉不定,想着她的话,便要映雪多多留意如意,看看她究竟在弄什么名堂。因为据我所知如意素来不喜花草,没有目的她不会鼓弄那些让她烦躁的玩意。
当日皇帝过来看了看远儿,等他一走,代月便赶紧把大家伙儿凑到一起,说是我之前要她们查的事情有了眉目,说完又要映雪守着殿门,而后细细向我奏报这十数日的查询结果。
经她叙述我才知道,原来楚般离和冷宫那疯疯癫癫的木修仪木秀原是江南的一对表姐妹,当年选秀之时二人凭借姿容身世一同被选入宫中。
只不过木秀容貌更甚,又饱读诗书,自然而然博得皇帝青睐,不过一年功夫就从从六品的采女抬为从二品嫔位,而寂寥无人问津的楚氏却依旧只是个小小的采女。
许是一直寂寂无声而又渴盼出头的缘故,次年楚般离便投入了当时恩宠不菲的丽妃麾下,与木修仪也就越来越生分了,到后来两姐妹几乎不曾往来,即便遇着也没有过多的话讲。
十二年前,木修仪不知因为何事惹得贵妃不自在,贵妃当众就给了木修仪二十板子。
因为贵妃之故,以至于木修仪在后宫的日子一度不好过,可更为糟糕的是后来竟在木修仪的屋内发现了写有贵妃生辰八字的小人。
谁都知道,巫蛊在宫中是大罪,有此一事,木秀哪里还能逃得过?就这么着活生生被打入了冷宫,等人们再见着她的时候已经彻彻底底疯了。
“这件事和楚氏有关?”
不是我硬要将这件事和楚氏扯上关系,实在是后宫险恶,叫人不得不多想。
何况于孟依梅那人横行霸道,威吓、打压木秀是她乐意之事,真要置她于死地却也不至于,毕竟木秀一无子嗣,二不似丽妃得宠,三又没有显赫的外戚,并不能威胁到孟依梅的地位。
代月答:“当然,木修仪好歹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
代月又清清楚楚将前因后果讲完,说是木修仪被贵妃惩处后楚昭仪曾去过木修仪宫中一回,而揭发木修仪藏有小人的宫女就是此前楚昭仪送去的。
“你是说木修仪根本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