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乙道长经高进伦真力源源输入,不多时便悠悠转醒,她挣扎着要起来,说道:“哥哥,姓陆的要杀你,你不要为我徒耗内力。”
高进伦道:“傻瓜,谁让你为我挡这一掌,你若死了,难道我还能独活么?”说到此,眼眶一红,落下两行泪来。
秋风阵来,生死炉中丹枫盘旋飘飞。两人目光相触,都是含情脉脉,无限甜蜜。群豪大多是粗人,看在眼中,也不禁想:“媚乙平素不是妖艳风骚,就是冷血毒辣,或若她一直像这样柔情似水,天下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她倾倒。”更多的人想:“高进伦平时不苟言笑,没想到对媚乙道长如此用情。”
刘雷傲提高嗓门道:“高进伦,我现在要你把她杀了。”
此言一出,群豪均是大惊,心想:“她是你的义女,你怎么丝毫也不念及父女之情?”
高进伦更是睁大眼,问道:“岳父,你说……说什么……”
刘雷傲道:“成大事者,岂可儿女情长,你耗费真力救活她,谁来对付这小子?”他动了气,声音比平时更尖锐。
高进伦道:“可是,她……她是您的女儿……”望着刘雷傲,双掌虽然没有离开,内力却渐渐缓了。
刘雷傲道:“要不是看她全心全意为我搜罗西域美女,谁会收她做义女,如今她半死不活,还要损耗我一员大将真力方能续命,还留着干么?”
高进伦面上既是惊讶,更多的是失望,过了片刻,说道:“岳……”一想这个“岳父”要将自己女儿杀了,自也不是自己的岳父,改口道:“媚乙对您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开恩救她一命。”
刘雷傲道:“这些年你忠心不二,奉命唯谨,也替我办了不少事,我本想今日之后就收你做义子,待百年之后,把皇位传与你,可如今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敢不听号令,叫朕将来如何放心?”
群豪听他自称“朕”,皆尽哗然。高进伦忙跪地磕头,连声道:“父皇明鉴,孩儿绝不敢不听父皇的话。”想起“百年之后,把皇位传与你”几个字,声音不由微微发颤。
刘雷傲道:“听不听话,可不是嘴上说的。”
高进伦沉吟良久,终于缓缓起身,一语不发走向云梦派,“呛啷”一声,从一弟子手中拔出一柄长剑,转身来到媚乙道长身旁,举剑比着她咽喉。
片刻之前,高进伦不顾危险为媚乙道长输送内力,还急得落下泪来,群豪都是亲眼所见,但此时,他竟对媚乙道长拔剑相向,群雄看在眼中,无不惊诧鄙夷。有人当即想到:“他所以对媚乙道长体贴入微,关心备至,原来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想借媚乙道长坐上帝婿的宝座,继而圆他皇帝美梦,如今刘雷傲收他做义子,媚乙已然没用,自然杀了也无妨。”也有人想:“媚乙也不过是义女而已,他与其如此大费周章,何不干脆让刘雷傲收他做义子?”
三年前刘雷傲收媚乙道长为义女,高进伦所思所虑,所谋所筹,无一不是想方设法讨好媚乙,心想只要媚乙爱上自己,帝婿便可十拿九稳。所谓当局者迷,他当太子之心殷殷切切,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想到让刘雷傲收他为义子。
高进伦望着媚乙,心想:“片刻之前,我还与她海誓山盟,这会儿却要杀她,只怕不好在群豪面前交代。”迟迟没有动手。
刘雷傲道:“进伦,你杀了她,以后就叫刘进伦,这大好江山,都是我们刘家的。”
高进伦听得双目放光,终于道:“媚乙,皇命难违,对不起了。”长剑向前挺了半寸。
媚乙道长何等精明,高进伦方才所作所为,其用心早已昭然若揭,她淡淡一笑,说道:“哥哥,你动手罢,只要是为你好,媚乙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会怕死。”
高进伦道:“你果真不怕死么?”
媚乙道长道:“千丈峰一役,你派我前去挑唆霄凰庵,以便各个击破英雄盟,我明知九死一生,不也一样去了么?玉清湖一役,我知道派去的弟子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样去了,不是么?”她说话异乎寻常地平静,一双眼睛仍笑盈盈望着高进伦。
听到这里,英雄盟才恍然大悟,心道:“高进伦知媚乙道长对自己言听计从,故而加以利用。”想到他竟以女人博取名利,更露出鄙夷之色。
高进伦沉着脸道:“千丈峰一役,我千叮万嘱让你不要亲去,是你不听我的。”
媚乙道:“不错,当初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疼我,所以才不惜为你的大业奋不顾身,现在我才知道,你怕我死了,做不成爹爹的女婿,当不了皇帝。”
这话正好说中高进伦这些年所图所谋,他恼怒道:“臭婆娘,你胡说什么?”
媚乙嫣然一笑,说道:“现在你已如愿以偿,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受伤不轻,如今没有内力接续,脸色愈发苍白,停了好久,才细若游丝道:“哥哥,不管你爱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媚乙是真心喜欢你就够了,我……我这辈子喜欢你,已经喜欢够了,为了你的大业,我好累,真的好累,你看到了么,天好蓝,好蓝……”说着,玉颈向长剑前一挺,缓缓倒在地上,双眸仍望着湛蓝的天空。
高进伦正愁没法给群豪交代,不料她会自己寻死,长长舒了口气,手中长剑假意往后一缩,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圣令,别说是杀你,便是要将我自己赐死,我也绝不眨一眨眼!”从眼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