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贵妃托起她手,柔声说道:“你我情同亲姐妹,如今妹妹有难,做姊姊的岂能袖手旁观。”欧阳龙儿甚是感动,还想在说什么,聂贵妃又道:“只要能救出八王爷,其它顾不得许多了,走罢。”
众人只能依计行事,古钺聪先去雇了辆马车,又按聂贵妃嘱咐购了套车夫衣裳穿上,驾着马车大摇大摆向皇宫行进。
夜色渐浓,马车不多久便到了城西西安门,守城侍卫早上来盘问,古钺聪吊着嗓门道:“贵妃娘娘回宫,还不速速让道。”侍卫一听是贵妃,立知是离宫出走的聂贵妃,下意识移开拦路桩,谁知不等马车经过,又一名侍卫拦上来,恭恭敬敬道:“刘公公有令,为防反贼孙尚商私通外敌,所有入宫车马一律要详查,还请娘娘说句话证实一下。”聂贵妃微微掀开窗帘,缓缓道:“狗奴才,还不让开。”水月郡主也探出头来望了一望,侍卫一见果然是聂贵妃,慌忙跪倒,说道:“娘娘恕罪,恭迎贵妃娘娘回宫。”皇宫上下无人不知聂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均无人敢拦。
一路行去,马车已到了皇宫深处,路上但有人盘问,古钺聪总是回答:“娘娘回宫,速速让道。”再无人拦,依聂贵妃指引,四人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一座宫殿之前,但见此殿四面翠竹,殿左侧石笋林立,右侧碧树清泉,宫殿正中挂着一块古木匾额,上书“绯烟宫”三个古色古香的大字。
马车一停,门口两名奴婢早上前迎接,聂贵妃、水月郡主当先相携出轿,屏退宫中奴婢,这才将欧阳龙儿和古钺聪接入宫。四人进到厅中,聂贵妃将门反锁了,说道:“皇上知我回宫,一定会过来说话,眼下只好委屈古公子和龙儿妹妹下榻奴婢房中,我已吩咐腾挪出两间厢房,奴婢不得我令,不会入内。”古钺聪一听皇上要来,心下不免吃惊,但见聂贵妃淡然自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聂贵妃道:“你们放心,此处虽最接近皇上,但也正好能保管无人敢来搜查。”欧阳龙儿拉着她手道:“好姊姊,你担了如此风险,我真不知何以为报。”聂贵妃沉声道:“小丫头,到了宫中,还这么没规矩?”欧阳龙儿一怔,却见聂贵妃双靥生花,正看着自己微微笑,说道:“娘娘,我知道错了。”三名女子均笑起来,权作排解一时苦烦。
众人正自说话,忽听门外有人高呼:“皇上驾到!”四人均是一惊,古钺聪暗忖:“皇上来得好快。”院中足音跫然而至,眨眼间已到门口。
聂贵妃打开后门,低声道:“龙儿妹子,古公子于宫中布置多有不熟,你带他到后院西厢第一间房下榻,你的房间在东厢房最后一间。”说着一手将两人推入后门,复又关上,也不梳妆,便拉着水月郡主前去开门。
古钺聪随着欧阳龙儿一踏入绯烟宫后花园,顿觉清气浸肺,木香阵阵,方才走出两步,便听得一声朗亮温润的声音:“爱妃,你呀你,又背着朕偷偷出宫。”必是当今皇上了。聂贵妃娇腻的声音传来:“臣妾这不是回来了么。”皇上道:“你可知道,朕这几日独个儿在宫中孤零零、冷清清的,心里总也放不下你,你说你这一走,朕也不知你去了哪里,也不知你穿得暖不,吃的可还可口,晚上睡得好不好。”聂贵妃道:“臣妾让皇上担忧,知罪了还不成。”皇上忽而低声细气道:“那你今晚可要好好补偿朕。”聂贵妃娇嗔道:“水月妹妹还在哩。”皇上似才看见水月郡主,声音立时沉了下来,说道:“小丫头,你们私自出宫的事,朕明日再问,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水月哪敢不从,应了一声就走了。皇上又道:“你们护送水月回王府,今晚就不用守在外面了。”门外众奴才领命去了。
水月一走,就听皇上道:“美人,这几日想朕没有?”
聂贵妃撒娇道:“才没有。”声音却腻涩非常。
皇上道:“好啊,你不想我,那想什么了?”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似是宽衣的声音,
聂贵妃软洋洋道:“臣妾这一颗心,哪一刻哪一时不在皇上身边,皇上责问臣妾,那就是信不过臣妾了。”
皇上道:“信不信得过,一会儿才知道,嘿嘿。”
“喂,你个色胚子,还要偷听多久。”欧阳龙儿拉古钺聪好几次,古钺聪仍怔怔不动,只好开口叫他。
古钺聪如梦初醒,猛然回神,任欧阳龙儿拉着往前走,也不知几个转折,只觉穿过一条窄窄的走廊,经一丛牡丹花园,又过了一片假山,才来到东首,欧阳龙儿看左右无人,推门进去,两人到了屋中,忙又将门关上。
窗外香风吹来,古钺聪清醒了不少,见房中简朴洁净,四围绿竹成林,确也静谧,稍稍放心。说道:“龙儿,你要说会话,还是去歇着?”欧阳龙儿一双水润晶莹的大眼睛正望着古钺聪出神,忽一头扑到古钺聪怀中,说道:“古大哥,我好害怕,我不要和你分开。”方才众人只顾躲避官差,如今两人独处一室,欧阳龙儿一腔悲痛情绪方才得以宣泄,忍不住哭起来。古钺聪只觉欧阳龙儿热烘烘地面颊贴在古钺聪项颈下,忍不住伸手轻轻搂着她,说道:“不怕,我陪着你。”欧阳龙儿哭了一会,说道:“古大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古钺聪道:“现下是五月份,我们还有几个月时间,一定能查出真相,救出八王爷。”欧阳龙儿道:“那要是我爹真的做错了事,你还救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