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府哪敢不听,沉吟片刻,战战兢兢道:“还未请示大人文书?”
古钺聪当即探手入怀,正欲拿出取货文书,忽闻“啪”的一声,欧阳龙儿又一巴掌拍在桌上,说道:“怎么,你竟敢怀疑我家大人?”她这一拍之间,有意无意将戴在手腕的银牌露了出来。
白知府一见那银牌,先是一愣,随即道:“原来大人有银牌,文书不必看啦。”
不一时,下人送来茶水,古钺聪怕自己走露马脚,只想快些到地牢救人,不住向欧阳龙儿递眼色,欧阳龙儿只顾闲坐饮茶,一面问东问西。那白知府见欧阳龙儿言谈举止之间对朝廷、官府之人事极为熟稔,自是丝毫不疑,反而怕在她连番盘问下说错话,待一盏茶喝完,便道:“大人既查实贼寇今晚就要动手,牢中货物关押多一时便险过一时,我们先走罢。”
此话正合古钺聪心意,他当即站身起来,伸手道:“请。”
白知府忙道:“不敢,请大人先请。”
古钺聪微微点头,走在最前,白知府躬身在后,伸手引路,带二人前往知府地牢。
三人出得大厅,白知府忽道:“大人深夜前来取货,必是三王爷的人了,他老人家一向健朗?”
欧阳龙儿闻此,心忖:“原来拐卖贺兰少女的三王爷,这一趟可真是一举两得,嘿嘿,白伯伯费尽心力,也没能查出幕后黑手,没想到被我查了出来,这一回回去,一定要好好向爹爹和皇帝哥哥邀功。”说道:“有劳白大人相问,三王爷身子好得很。”白知府当即道:“三王爷那边,还请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欧阳龙儿道:“好说。”走出两步,袖口中忽而掉下一件物什,正是从胖子身上搜来的取货文书,她跟在古钺聪身后,扶衣搊带,故作不知,白知府俯身拾过,斜眼看了一看,忙道:“公公,文书掉了。”欧阳龙儿也不在意,接过顺手放入怀中,继续前行。
白知府又道:“两位大人果然有文书,下官也就放心了。”
古钺聪和欧阳龙儿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均是微微一愣,欧阳龙儿道:“大人做事向来不拘一格,常人难测,难不成要向你请示?”白知府连声称是。
两人经白知府指引,一路过了前庭、小天井、门楼,来到一条长廊,府上建筑左右对称,后背靠山,明堂开阔,藏风聚气,古钺聪心中不免啧啧称奇,正自观赏,白知府右手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左转,古钺聪和欧阳龙儿进了一扇小门,门内三五盏灯笼,像是个插花种树的花园。
两人一入花园,不闻花香,却闻得一股刺鼻的羊油味,古钺聪立时警觉,环目一看,只见四壁黑亮如漆,竟是个封闭石院,石院四围足有三丈之高,由四块大石劈凿拼接而成,除却来时小门,前方再无出路。古钺聪道:“白大人,你可是领错了路?”却无人应答,回头一看,白知府已不见了身影。古钺聪道:“不好,中计了。”拉起欧阳龙儿正要抢道回退,“哐当”一声,那扇小门突然被关了起来,混沌余音盈盈不绝,小门竟是铁板锻造而成。
只听白知府在门外大声高呼:“来人,来人,给我围起来,快请‘漠北十四魇’前来捉拿逆贼。”紧接便听得轰隆隆的脚步声震耳发聩,遮天火光自石壁上空折映下来,将院内照得恍如白昼,。
古钺聪、欧阳龙儿见突然被围困,均是大惊,古钺聪奔近东面石壁,触手一探,只觉滑腻异常,石壁上竟涂满了碧油油的羊油。古钺聪道:“看来这个白知府早有预备,他将这里涂上羊油,是要我们插翅难飞。”
欧阳龙儿急道:“古大哥,怎么办?”话音刚落,只见白知府已站到了南面高处的楼阁之上,对着两人遥遥喊话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胆敢冒充朝廷尚书,盗取本府献给圣上的贡品,若非本官明察秋毫,竟险些被你二人蒙混过去。”
欧阳龙儿硬着头皮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知府,竟敢囚禁尚书大人,还不……”
白知府大声道:“大放狗屁,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本官倒要问你,你是哪位王爷派来的?”
欧阳龙儿道:“自然是三王爷!”
白知府哈哈一笑,说道:“大放狗屁,大放狗屁,你两个逆贼一入本府,本官就觉着大不对劲,三更半夜,怎会突然有尚书驾到,谁知你二贼架势不小,竟然知晓‘只说拜月贡,不说征丁令’的暗语,害得本官差点上了大当。”
欧阳龙儿道:“那你凭什么说我二人不是朝廷命官?”
白知府道:“凭什么,就凭你这小丫头自作聪明。”
欧阳龙儿一听她知自己是女子,微微一愣,说道:“我……”
白知府笑道:“你既非宫中公公,却是女子的声音,自然是女扮男装,老夫做知府三十余载,眼光岂会有些许差失。”
欧阳龙儿仍不知白知府是如何识破自己,只想:“事到如今,拖得一刻便一刻,时候稍长,或能想到溜脱之计。”便又问道:“我又如何自作聪明了?”
白知府笑道:“你二人现已插翅难逃,本官便让你们这对狗东西死个明白。小丫头,你拿着不知何处偷来的银牌就想威吓本官,你可知道,那银牌是本府下人的入府凭证,这小子既是尚书,官高本府何止sān_jí,手中怎会有银牌?”
“不过,”白知府接着说道:“你这丫头倒也有几分聪明,装作不经意将银牌露出来,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