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教人数虽不多,但声势极大,杀喊声在谷中萦回飘荡,和着战鼓,威绝壮绝。众人两翼一收一合,趁其不备突然袭击,将围困在当中的,和外围意欲冲进去相援的十八大门派扫荡得支离破碎。片刻之间,十八大门派弟子大半消失在烟尘之中,只剩下垓心周缙、香儿和十二名死士。容儿身着粉红衣裳,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喊道:“快放下护法夫人,不然将你碎尸万段。”周缙手中牛皮鞭左瓢又荡,犹如一把丈余长的钢刀,容儿冲突三次,不能突入。周缙顺手将香儿拉至身前挡驾,恶狠狠道:“小贱人,你果然已和姓古的勾搭上了。”容儿才知自己救人心切,说漏了嘴。岳丘山瞪着容儿大叹一声,对周缙道:“阁下放过护法夫人,我们可以让你走,不然,活捉你入教谢罪。”周缙环目四顾,见大道南北西三向已被团团围住,东面是百丈悬崖,自己连同随从不过十余人,想了一想,哈哈一声厉笑,说道:“魔教猪狗不如,你的话也信得?”岳丘山胜券在握,又怕香儿有所闪失,说道:“以阁下轻功,只需放开护法夫人,我等自难追上。”周缙微一沉吟,说道:“好,你们退开。”对香儿道:“小贱人,一会儿再回来收拾你。”缓缓松开香儿。岳丘山一挥手,众人纷纷后退,周缙两个纵身,已在十丈之外,其余死士狼狈而去。
早有人上前救下香儿。容儿道:“给我追!”岳丘山道:“不用追了,多留几个回去报信也好”。
嗜血教众不折一兵一卒,大获全胜,岳丘山当即恭恭敬敬道:“护法夫人,您受惊了。”香儿道:“古大哥人呢?”岳丘山道:“我等不过神教奴才,不敢过问大护法去向,不过大护法神机妙算,料到夫人要在此出现,特令我等在此营救。”香儿历经奇险,此时见众人对她恭敬有礼,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岳丘山指着两名奴才道:“此处不宜久留,你,你,护送夫人回教,找个周全的地方好生伺候,还有,不要让教主知道。”一奴才为难道:“岳大哥,无教主之令,我等不得擅自回教。”岳丘山道:“大护法平日待我等如何?如今要我等效些微薄之力,怎么就推三阻四了?再又说来,此事你不说我不说,待我等战捷归来汇合,没人知道,快去。”两名奴才一听“战捷”,更是心痒难耐,但大护法夫人,却是不得不送,只得从命。岳丘山对香儿道:“奴才有命在身,只能在此恭送夫人回教,还请夫人见谅。”
香儿道:“大家无需客气,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心想自己以后是大护法夫人,只要凡事多照应照应大家,这个救命之恩,自还是报得起的。她只盼古钺聪仍在教中,只想早些与他相见,向众位告辞,便及回教,两名奴才一左一右,躬身跟在身后随行。
众人仍在谷中设伏,容儿道:“岳大哥,敌人已经知难而退,教主为何要下令不得他口令,不得撤退?”
岳丘山不过嗜血教中的火夫,乃是奉柳少颖之命来此,个中过节,他亦不了然。他眉头一皱,手臂在空中一划一拖,说道:“这还不简单,高进伦老奸巨猾,教主是怕他杀个回马枪。”容儿恍然大悟,说道:“岳大哥英明。”顿了一顿,满脸期许道:“小弟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将来若果真有幸到了火房,还要求岳大哥多多赐教。”岳丘山道:“好说,好说。”
话音刚落,果然又听得谷中轰隆隆、轰隆隆之声滚滚而来,嗜血教众人听到这冲天剧响,只觉犹如置身巨钟内,有人从外挥锤猛砸一般,震耳欲聋,霎时之间,南面烟尘蔽日,数丈高的沙土滚滚而来,来势竟比方才浩荡多少倍。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容儿道:“岳大哥,怎么回事?”岳丘山从未见过这等阵势,只痴痴望着漫天烟尘,也没了主张。
“启禀盟主,就是这里。”沙尘当中,一匹高头大红马疾驰而近,马上一人手执铁扇,正是高进伦。通往若虚谷的小道崎岖险峻,众人将此马运送入谷,想必费了一番功夫。
沙尘渐渐退去,只见高进伦左右两侧,分列苍霞巴图图、鬼影阁王易武、朱雀宫右一天、天阅山庄上官陌、太乙北斗陆行云、沙雪盟孔一太、天书坊凡天殊,以及身后绵延不尽,直至视线尽头的弟子。
岳秋山等众见状,犹如从头泼下一盆冰水,均觉大难临头,不由自主向松林中退去。容儿低声道:“岳大哥,教主失算了,这回我们死定了。”岳丘山道:“教主已将重兵派往奇门八卦阵,我等不誓死守住此道,嗜血教亡矣。”众人眼望敌人胯下大马,心想:“当今武林高手均鸠集在此,我等又是徒步,想逃也逃不掉了。”
众人正自想着,只听高进伦道:“老东西果然不在这里?”
周缙道:“不在,老贼只派了两百多个老弱在此虚张声势。”
高进伦微一扬手,周缙高声道:“走!”奔出十余丈,果见到这两百二十名嗜血教杂役。原来岳丘山等人自知藏不住,也逃不掉,索性拦堵在大道之上。
高进伦望着众人,说道:“你们有谁愿意带路,本盟主可免他一死。”
岳丘山哈哈大笑,说道:“姓高的,教主用兵如神,岂是尔等能妄度胡想的,告诉你,你们一入谷,就已经中计了。”他不善说谎,这话自欺欺人,底气不足,一望可知。
高进伦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无人站出来,本盟主可不留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