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面前,闷蛋正一个劲地拽王二牛,示意二牛跪下。
王二牛为难地直摇头。
其他的首领远远地冷眼旁观。
猛听得孙一答应做大伙的魁首,闷蛋立刻撒开二牛,“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给掌柜的磕头!”
日塌天闻听立刻再叩首:“拜见魁首!”
一条龙朗声高叫:“叩见大当家!”
马三伏地:“杆首在上,受马三一拜”
贾道士高呼:“主公,贫道有礼了!”
孙一连忙一把拉住奶娃,生怕她冒出什么“大王”之类的雷人称呼。
孙一扶起几人,诚恳地说,
“我们那个世界不时兴磕头。汉人原本是没有磕头礼的,这都是元朝人带来的恶俗。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时间久了人的骨头就弯了。你们既然认我做这个……这个……领头的,磕头以后就免了吧!”
日塌天一抱拳代表大家表态:“爷的发了话,自当遵从。”
孙一接着诚心诚意地说,
“我这个领头的你们也知道,基本上五谷不分,更不会带兵打仗。在我的世界里,我只是个小小的team-leader,管的人很少。以后大事咱们商量着办,具体事你们多操心。平时你们该种地种地、该练兵练兵,我能帮上忙的自然会帮,但你们千万不要凡事都指望我。”
这是孙一的心里话,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优势是后世的知识;管理经验方面他自认约等于零。
孙一在后世的官职是team-leader,前后只领导过两个手下。第一个下属孙一很看中,很用心教导,但是这小子干了半年学会了本事,立马跳槽到竞争对手,还带走了公司的技术机密,气的公司老板把孙一大骂一顿。第二个下属不学无术还成天指手画脚,孙一找机会狠狠修理这小子一顿。结果差点公司把孙一开除了,原来这小子是董事长的公子,下来混经验值的。现在想来,team-leader这个头衔一定是老板为了安抚他虚设的。
闷蛋冒冒失失地开口问:“爷,铁木力德尔是啥?”
“铁木力德尔?那是我们那里的土话。”孙一答道,““team,就是有组织的一群人,leader,就是领袖的意思。”
闷蛋更不明白了,一捅贾道士,“道士!你快讲讲爷这这话啥意思。”
贾道士连忙解释:“组织者,布也;领袖者,衣领衣袖也。”
闷蛋眉头挤成了一个疙瘩,“你的意思是说爷是裁缝?!”
孙一顿时觉得自己和明朝人有代沟。
贾道士解释的全对,可整个意思怎么全变了呢?“组织”全是绞丝旁,因该是和织布有关没错。领袖更绝对是衣领衣袖的意思。
孙一只好自己解释:“这其实是个比方。”
“织布的时候,有经线有纬线,这就叫组织。原本线都是分散的,有了组织就成了撕不烂、拽不断的布。一群人就和一把线一样,没组织是散的,有组织就是一个互相配合的整体。”
闷蛋豁然开朗,“铁木就是厚布,听上去就结实!”
孙一接着说,“leader,就是领子和袖子,领子就是头脑,运筹决断,袖子就是手臂,指引方向。”
闷蛋大喜,“饿明白咧!爷说铁木力德尔是个小官,可饿觉得铁木力德尔厉害得很!爷,干脆还按你那边的规矩,你还当力德尔,给饿们运筹决断指引方向,饿们愿意变成铁一样的布!”
孙一感觉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leader听上去不象刚才那些称谓一样匪气十足。
马三朝着其他观望的首领突然大喝一声:
“天人力德尔爷在此,你们还不速速归降我们铁木?”
林地内气氛顿时空前紧张。
原来,红柳树林子中的这群流民,是分成大小多股势力的。
人数最多的是日塌天从陕北延绥镇带出来的边军和军属。几经转战,边军所剩不多,军属却有近两百口子。论人数是第一,论战斗力也是最强,所以坐了隐隐座了第一把交椅。
一条龙和马三各有二十多人。一条龙手下都是穷苦筏子客,马三则是以前盘踞了一段水路称雄。两人的手下打起架来都不要命,所以二人算是第二梯队。
剩下的势力都是十来个人甚至五六个人的小股。这些人有逃难的,有绿林好汉,也有土匪散兵各色人等。
王二牛是个例外。他这边七八十人,都是出塞来种粮的各地农民。人数众多,反倒最需要别的势力庇护。而且王二牛也不是打打杀杀的主,他是靠着热心给大家张罗事情才被推举成首领,性质和农村里操持红白喜事的“能人”、“大管家”差不多。
各股人马基本是一盘散沙。平日里大家一起抱团壮声势,具体事则是各自决策。有的首领甚至率众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在外面闯了祸才回来避难。
了解情况后,孙一制止了马三。
他向余下的各路首领拱拱手,
“诸位不要害怕。我这个天人和大家一样有血有肉,没有装备我也上不了天。人各有志,愿意加入铁木营的,我孙一欢迎;不愿意的绝不勉强!”
王二牛感激地看一眼孙一,施过礼开口:“多谢爷成全。我们庄稼客家里还有老少巴望着我们秋后背粮回去养活,实在是不能入伙。闷蛋叔要加入铁木营追随爷左右我也绝敢不拦着。”
十来岁的闷蛋气鼓鼓地盯自己三十几岁的“大”侄子一眼,不再强求王二牛。
奶娃突然惊叫:“爷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