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的人马就像一阵风,裹挟着烟尘看不出具体数量。
镶红旗的护军副将催马上前请战:“主子,来不及披甲了!就这么打吧!”
岳托凝望着滚滚而来的烟尘,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来骑是虚张声势。
岳托果断的下令:“护军出击!”
副将立刻集结还没下马披甲的护军,迎着烟尘勇敢地对冲上去。
来骑越来越近,突然一个侧转方向,“嗖嗖”地射出几只箭,斜着插下去。
护军副将收住护军并不追赶,口里冷哼一声:“蒙古人!”
遁走的蒙古骑兵在远处兜一个圈子,换一个方向继续冲着爱新国的队伍侧翼冲去。
护军副将刚要吩咐迎上去,从烟尘里又钻出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的冲击方向正好和前一队相反。两队蒙古骑兵一左一右,就像草原上伸出左右手掐向爱新国队伍的脖子。
护军副将早有预料。
兵分左右翼是蒙古人百年不变的打法。
副将把镶红旗的护军也分为左右两支,各自沿着最短路线前出拦截。
蒙古人依旧是逃跑射箭的曼古歹无赖战法,可是爱新国护军这次应对起来却很吃力。
蒙古人是生力军,爱新国的马匹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冲刺起来比不上蒙古人的马。
爱新国的满州大弓在马上使不上力,射速比不上蒙古弓,最要命的是护军没有披甲,平时稳扎稳打的风格发挥不出来。
眼见着镶红旗的护军在和蒙古马队的纠缠中处了下风,又一队骑兵从烟尘中钻出来。
岳托大吃一惊。
不仅蒙古人的习惯是兵分左右翼,爱新国、大明国同样如此。
镶红旗的护军这时再想分出人马去拦截这第三路骑兵已经来不及。
绝不能让这支骑兵冲击镶红旗的队伍。
岳托大声下令:“甲士结阵!”
训练有素的镶红旗甲士顾不上穿了一半的盔甲,迅速结成“重甲兵”在外,“短甲”步弓手在内的密集阵形。
迎头冲过来的第三路骑兵看到爱新国已经结阵,停止了冲锋。
岳托这时已经看明白了,这路伏兵是雷声大雨点小,三路人马加起来一共不到两百人。
只要顶住他们的第一波冲击,爱新国就可以稳操胜券。
……
杨日天率领着第三路骑兵圈马徘徊。
队伍中有几人迅速跳下马,抄起马鞍上挂的木制单眼铳,用力地插入草地。
有人取出测距尺贴在眼睛上大声报出距离。
这几人双手扶住单眼铳调整角度,使铳身上的铅垂线同铳身下的距离刻度重合。
有人迅速用火折子点燃木质单眼铳的火绳引线。
这些木制单眼铳的铳口比一般的铁制三眼铳粗,铳管比一般的铁制三眼铳长。
每支单眼铳有两条火绳引线,铳口一条长引线,火门一条短引线。
“砰”
“砰、砰”
单眼铳次第响起,声音比铁制三眼铳小很多。
每支单眼铳管里飞出一只白色圆柱体,零零星星落入爱新国阵形。
杨日天大喝一声,第三支骑兵队伍呼的一下子再度发起冲锋。三十几骑的速度越来越快,自动分为左中右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又散成左中右三个小组。
随着队伍的冲锋,杨日天的人马越来越分散。
……
岳托有些疑惑。
难道来人要自杀?
突然身后一阵大乱。
岳托猛地转头就要呵斥,却发现阵形中冒出滚滚的浓密白烟,阵中的马匹喷嚏声响成一片。
岳托心脏猛地纠成一团,“不好!”
打喷嚏是马害怕的表现。
再看队伍中随风轻摇的白烟越来越浓,岳托暗暗叫苦,生性胆小的马匹最怕这种巨大而又缓慢移动的东西。
镶红旗中只有护军的马是经过训练的战马,甲士的马就是普通马,拉车托东西的基本都是驽马。这时候如果哪怕有一只马受惊,就会引起一群马发疯。
“砰”、“砰、砰、砰”。
又是一轮声响,仅接着又是几只白色的东西落入爱新国阵形。
白烟仿佛无穷无尽,岳托眼前一阵模糊,迎面冲来的蒙古人看不清了。
岳托蓦然明白了为什么蒙古人要散开冲锋。
“放箭!快放箭!”
岳托扯开嗓子拼命地喊叫。
晚了。
白色的浓烟吞没了岳托的大纛旗,吞没了参将游击帽子上的红缨子,吞没了爱新国的指挥系统。
浓烟中岳托听见身边有弓弦放箭的声响,有身体噗噗中箭的声响,有马蹄掠过的声响,有三眼铳的爆鸣和满语的哀嚎。
岳托猛地打了个大喷嚏,身下的战马踏踏地不安地抛蹄子。
身后一阵马嘶,紧接着万蹄奔腾。
“完了。”
岳托的心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爱新国阵中的马群受惊了。
……
杨日天一个冲锋以后掠过爱新国的前沿回到远处观察战果。
新作的木单眼铳发射烟幕弹就是给劲,射程远远大于爱新国的大弓。
这么好的东西,力德儿爷给起了一个极难听的名字,叫作“掷弹筒”。
新作的烟幕弹大小和掷弹筒正好吻合,分为“速效型”和加入碱面的“持久型”。冲锋前先发射的是“速效型”,冲锋后发射的是“持久型”。
借着烟幕的掩护,杨日天的人马分散冲击到爱新国的眼皮子底下,放肆地用弓箭和三眼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