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身边的三营长尕李广放弃了指挥,专门负责盘龙鸟铳,贺老六专门为他装弹药。
李广几铳之后已经发觉打出去的铅子偏右上,距离越远偏得越厉害。
经过李广瞄准修正之后,旋转的子弹攻击镶兰旗的巨大兵阵弹无虚发。错过了第一排还有第二排,错过了第二排还有第三排,有时一铳下去两个镶兰旗成串倒下。
孙一完全接替李广的指挥位置。
孙一下令:“烟幕弹准备。”
七八名辽东老兵纷纷抄起缴获的满州弓,架上捆绑着石膏球烟幕弹的箭矢。
“发射!”
老兵点燃引线,拉满大弓居高临下一个大吊射,石膏球落入镶兰旗前沿。
孙一大喜:“再发射!”
一时间镶白旗阵前烟雾迷漫,盾车和炮车埋在烟雾里,爱新国的弓箭手在烟雾外。
山梁上传来整齐的辽东方言呼喊:
“大凌河的,回家!大凌河的,放空炮!”
“大凌河的,回家!大凌河的,麻溜跑!”
烟雾中火炮轰鸣声接连不断,烟雾顿时更浓更密,炮声渐稀之际,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汉军趁机消失了。
络腮胡子陈四提着毒气桶,趴在地上焦急地等在烟幕的另一头。
每出来一个汉军,陈四都大吼一声,“举着胳膊麻溜往山梁跑!”
短暂的耐心用尽之时,陈四点燃万人敌,起身猛转三圈抡圆木桶一把抛进烟幕。
陈四闷头就要往回撒丫子,突然生生停住,
“兄弟,你咋还不跑?”
负责掩护陈四的孙一卫兵端着三眼铳紧张地盯着烟幕,
“你先撤,我再等会儿,多救一个算一个。”
“她奶奶的!”,陈四一咬牙,转身冲着烟幕接着大吼:“大凌河的,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大凌河的,举胳膊往山梁跑!”
陈四这样的二人敢死队一共四组。四只万人敌全部丢入烟幕后,解救出汉军炮手迅速撤回山梁。
镶兰旗打头的是盾车和炮车,孙一估计那些车这会儿已经成了镶兰旗路障,正是聚歼的好时候。
孙一下命:“火炮齐射!”
五门虎蹲和一门将军从不同的角度把各种铅子倾泻入烟幕。重重烟雾中泛起一阵阵扰动。
一改原先被动防守的策略,孙一命令主动出击:“三眼铳和万人敌前出,弓箭掩护!”
联军集中所有八支三眼铳冲到烟幕外围,指点烟雾里的人影轰击。零星从烟幕中爬出的镶兰旗刚刚露出身体就被早已准备好的弓手干掉。
前出的铳手打完三铳,刚刚转身准备回撤,又四只毒气桶被丢入烟幕。
孙一用光了万人敌储备,要的就是一次打疼爱新国。
出击的人马刚刚回到山梁,又一轮虎蹲齐射加二奶奶散花。
孙一站上山梁,“弟兄们,趁他病,要他命!只留下炮手装药,其它所有人准备冲锋!”
先是孙一的卫队,然后是三营的斥候老兵,再就是三营的将士,最后是刚刚反正的汉军,一个个站上山梁。
眼前的烟雾渐渐散去,刚能看清满坡爱新国横七竖八的死尸,孙一下令:
“弟兄们,给我冲!”
守军象下山猛虎,扑向已经被毒气折磨得失去战斗力的爱新国镶兰旗。
山梁上守军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除了联军的看家兵刃三眼铳其它都来自缴获。
谁也想不到,拼杀最恨的居然是刚刚反正的汉军,他们跟在三营将士后面,用清理炮膛的铁钎子扎进爬在地上的镶兰旗的屁股,用爱新国的刀追杀爱新国的甲士。
镶兰旗的后方响起轰轰的炮声。
卜十九的喷水舰赶到了。
孙一的安排看似不顾后果,其实早算好了各方时间。
吉尔哈朗在岸边安排了三门沉重的将军炮,两架六门虎蹲炮,护军提着刀逼汉军炮手开火。
岸边的汉军刚才亲耳听见山梁上守军喊“大凌河的回家”,亲眼看见山梁上反正的汉军摘掉头上的红缨子冲下山坡。
现在只听见岸边“轰轰”炮响,不见卜十九的喷水舰中弹。
三门将军炮的铅子飞出去有高有低,有一门还把“送子”的木杆打进了黄河。
一架虎蹲炮车在管炮的操控下前后推拉瞄准喷水舰,瞄着瞄着虎蹲炮车一个不小心就滑下了水。
一架虎蹲炮车老老实实地点燃一门炮,炮手象平常一样躲得远远的,“轰隆”一声,虎蹲炮炸了膛,虎蹲炮车散成一地。
发过火的炮暂时没有威胁,喷水舰放过这几架炮车,冲着吉尔哈朗压阵的护军“轰轰轰”连发三炮。
数百颗铅子打得护军人仰马翻。
虎蹲炮之后,喷水舰上的铳手向惨叫的护军开枪射击。
大纛已折,镶兰旗所有人不知道主帅生死。
镶兰旗的前锋甲士本就抵不住山梁守军的反击,只是本能的坚持着军纪在任凭联军宰杀。听到后路被炮击,各个心生退意。
这时山梁上一阵呐喊,杨日天率领第一营增援赶到。
三个营里面,第一营的装备最差。
没有统一的服装,复合纤维的头盔和护军也没配齐。
没有统一的兵器,铁木国的三眼铳都配属了原先的战兵,临时征召的第一营的兵器是几次缴获拼凑起来的刀、弓,木制的电点火单眼铳,甚至锄头。
但是三个营里面,第一营的士气最高。
第一营翻过山梁,边冲锋边捡拾地上的趁手兵器,象潮水一样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