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前晌饭,一条龙率领七八架小筏子,载着商队和孔有性的一总旗士兵向下游漂走。
不到中午时分,青山嘴乡长老庚叔带着本乡民兵青壮和一部分工匠赶到前线。
老庚叔本姓苏,生于庚时,小时候叫庚娃,老了就成了庚叔。
老庚叔早就憋着来前线,因为那是分给自己乡的土地呀。
听说青山嘴还汇集了不少难民,整个青山嘴乡的百姓都坐不住了。这要是弄不好自己的土地糊里糊涂地成了别人家的,到时候上哪哭去?
别说青山嘴在打仗,就是青山嘴漫天下刀子,也得赶紧去把自己的土地占住了!
一接到总指挥部让青山嘴乡青壮前往维护治安的命令,整个青山嘴乡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全沸腾了。
一到目的地,兴奋地青山嘴人顾不上歇脚就开始东张西望七嘴八舌商量着什么地方建村子,什么地方修庙,什么地方修码头,什么地方可以开垦土地……老庚叔请来临时的烈士祠大帐,全乡青壮祭奠一番,正式宣告这块土地有了主人。
孙一见到一同前来的孤儿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也来了?”
孤儿老二替大家回答道:“一哥你说年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我们会熬盐炼硝,我们会算术,还会识字!”
孤儿老三急急地给孙一演示。
老三在地上平放一根木棍,“这是一哥的一。”
老三在地上再放一根木棍,“这是二哥的二。”
老三在地上再放一根木棍,“这是老三的三。”
老三在地上再平放第四根木棍,“这是小四的四。”
老三在四根平行的木棍上斜放第五根木棍,“这是小五的五。”
“好吧好吧,你们留下吧。”,孙一道,“没事的时候去找耿先生多学学,以后别把算筹当汉字。”
……
浮岛营寨上,一群刚从东岸挖壕断路撤下来的辽东老兵聚在一起发牢骚。
“啥还乡团,我估计老家还没瞅上一眼小命就得扔在这儿。”
“咱就是个肉盾的命,在明朝顶在大凌河给山海关当肉盾,在爱新国给满诸当肉盾,现在给人家铁木国和金国两口子当肉盾。”
“去去去,又没人逼着你入营当肉盾。”
“是没人逼我入营,可有人不停地劝我啊。那架势,明摆着你要是不入营以后回老家就没资格。”
“别说了,让那帮真正陕西镇的听了去,咱弟兄几个不定得怎么倒霉呢。”
不远处忽然一阵大乱。
“发饷了!发饷了!她奶奶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发饷了!”
几个发牢骚的老兵闻听拔腿就往人群骚动处挤。
人群里耿秀才被挤得站立不稳,“别挤了,拜托大家别挤了,一个一个喊到名字再上来,不准替别人领。”
一名总部参谋哗啦一下拔出佩刀,“敢往前挤的就地正法!”
老兵们这才稀稀松松地按小旗、总旗列队。
耿秀才照着名册,喊一个名字,上来一人,总部参谋从箪笼里数出十枚白白的圆片亲手交给来人。
辽东老兵掂量着圆片,“这玩意儿即不是银子,又不是铜钱,是不是糊弄我们呢?”
参谋不屑地回答:“糊弄你们?你们仔细看看,这上有总部的太极阴阳鱼大印,这是总部做保的钱!一个圆在秋后实实在在可以换一斤谷子!”
老兵翻看圆片两面,“要这么说还成,比银子强些。可我们还乡团不一定能等到秋后啊。”
参谋指点黄河西岸,“那里开了一个铺子,你们可以去铺子里拿这种钱换东西。”
老兵问:“铺子里都有些啥东西?”
参谋回答:“有新鲜的水蒿子,一个圆可以换足足十六斤。”
“乞乞―”,一众老兵开始起哄,昨天吃水蒿子,今前晌吃水蒿子,都要吃吐了。
“还有盐、醋、碟子、碗、罐子、芦席、草绳……”
“有吃的吗?”
“有死马肉和野鸭蛋,还有这么大个的十几个王八蛋,一个王八蛋卖十五个园。”,参谋伸出双手比划一下。
“这么贵!能孵出小王八不?”
参谋一翻白眼,“我哪知道,你自己买一个揣在裤裆里抱窝不就知道了。”
“哄―”,辽东兵全乐了。
“那什么,还有水杨丹、润肠丹、能指北的缝衣针,这些东西你们别傻乎乎地去买,回头总部发。”
“铺子里就这点东西,大伙一起不得全买光了?”
“你想啥呢!你知道早上孔有性一旗人干啥去了?告诉你,拉货去了!商队在板升城的货堆得象山一样,这铺子就是商队开的,就凭你那几个圆想把铺子的东西买空了,你脸咋那么大呢?”
辽东兵又是一阵哄笑。
有人高喊:“长官,我们多久发一次饷?”
参谋答:“十五天,每到节气就发一回饷,赶着你们假期前头发。”
“我们还有假期?哄我们的吧?”
“是人都有!我看你长的大概象是个人,估计你也有。给你们说,都把你们李广营长巴结好了。他要是高兴,能安排你逢节逢集休假,你要是得罪了他,虽说他不敢扣你的假,嘿嘿,他估计能安排你在半夜三更休假。”
“半夜三更也行啊,问一句有窑子吗?”
“你趁休假把自己卖了不就有了?”
“噢!终于有窑子了喽!”,其他老兵使劲地起哄。
有老兵建议:“留着钱没用,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