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狭小昏暗的封闭密室，二人中间摆放着一座银质烛台，在幽幽烛光的映照下，菩提那和善圆润的面容，显得有些诡异可怖。
“这第二步……”菩提嘴角略微扬起，低声说道：“需要你证内心之道。”
林跃面露不解，疑惑道：“何谓内心之道？”
“这需要扪心自问，旁人的意见只会左右你的内心，包括我。”菩提微微摇头，语气颇为神秘。
“自问……吗？”林跃似懂非懂，沉下心来细细思索：“我的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好好想过。
换一种说法，他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名，还是为利，或是为江山，亦或是为美人……
“不！都不是！”他心中立刻否决了这些假设，但如果不求名不求利，那自己辛辛苦苦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弄得他十分头疼，苦思半响，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为家国大义？
他虽非大奸大恶之辈，但也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为长生不老？
他一向对长生没什么兴趣，人活一世，最重要是活得精彩，而不是漫长无尽的寿元。
为强绝天下？
这个……自然是有的，只要是修行者，当然希望实力越强越好，但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修行的目的，他突然双手抱头，满脸痛苦闷哼道：“我不知道！”
见状，菩提双目闪过一丝失望……
“哎……算了，你失……”
他话还没说完，林跃突然伸出一只手，阻止道：“等等！”
“我知道了！”他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双手平摊轻轻落上双膝，双眸神采奕奕，轻笑道：“哪里有什么目的，之所以修行，只是为了修行而已。”
“哦？”菩提面上失望之色一扫而空，闻言眼前一亮，好奇道：“此话怎讲？”
“前辈。”他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盯住对方双眼，反问道：“你说，山君（老虎）之所以茹毛饮血，是为了什么？”
菩提想也未想，快速答道：“自然是为了生存。”
林跃紧接着又问：“苍鹰之所以振翅翱翔，是为了什么？”
“嗯……“菩提这回停顿一秒之后，肯定道：”也是为了生存。”
林跃步步紧逼，再次发问：“人，之所以在漫漫红尘中摸爬滚打，累死累活，又是为了什么？”
菩提摇头一笑，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叹息道：“生存……”
“你看，万事万物的本质其实都很简单。”林跃双眸愈发明亮，越说越兴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无论是山君将捕猎技巧锻炼得怎样凶猛迅捷，还是苍鹰将翱翔姿态磨砺得何等赏心悦目，或是人类各种拼搏奋斗也好，勾心斗角也罢……”
说到这里，他端起身前的烛台，微眯双眼盯着火光中央，语气平缓地道：“其本质初心，通通都是为了生存。”
“那么修行之道，又何须找些五花八门的因由来粉饰？我之所以修行，不过是为了修行，仅此而已。”
说完之后，他将烛台轻放回原位，随后对着火苗轻吹口气……
“呼”
烛光顿时熄灭，整件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有理！心性试炼，通过！”
……
龙窟第二层，林跃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目光扫向不远处一块断裂开来的蓝晶巨岩……
“太极传人，请入第三层。”
冷冰冰的机械声照例响起。
林跃扭了扭脖子，并未立刻挪动脚步。
“好一个心性试炼。”他回忆着昏迷之后的经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也不知道是某种梦境还是别的东西。
这辈子他只经历过两次这样的事情，除了这次之外，就是上次那个关于红衣孙倩倩的诡梦。
这不由得让他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心中猜测道：“这种深层次的真实梦境，如果可以运用自如，倒不失为一桩妙法。”
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上次的诡梦，顺藤摸瓜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因为自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红衣孙倩倩。
“还有……”他揉了揉太阳穴，满脸无语地嘟囔道：“为什么这个鬼试炼要把我孩子加进来，就连名字都取好了……”
“林雪欢，林乐？”他默默回忆着，总觉得那两名可爱的孩子是真实存在的……
“呵呵，我倒是入戏太深了。”他苦笑自嘲道：“不过也算是体会了一次当爹的感觉，虽然只有几分钟……”
他越想越失落，因为那种血浓于水的温暖感觉，一点都不假……
更加难以忘怀的，还有那个温柔婉约的妻子……
等等！
他惊觉一丝异样，孙倩倩？温柔婉约？
“我呸！太假了！”
随后他迈开大步，走向第三层入口，虽然极力掩藏，但面上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些许伤感……
……
来到第三层，林跃刚看第一眼便不自觉地惊呼出声，只因这一层与之前两层截然不同。
如果说前两层洞窟，在蓝晶岩石的照耀下，宛若海底世界，那么这第三层，就是深邃夜空。
一片片黑晶状的光滑奇石，如星罗密布嵌入四周岩壁，将整个洞窟映照的暗中带明，黑中带亮。
这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黑色，却又是一种明亮到晃眼的黑色。
“龙窟第三层，阵法试炼。”冷冰冰的机械声像是照本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