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口处,楚留香环着蓝枫倾,先一步掠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简直温暖得像假的。
只不过,就算在最温柔、最美丽的阳光下,也常常会发生一切最丑陋、最可怕的事。
最丑陋的人就是死人,最可怕的也是死人。楚留香一生中从未看这么多死人。
所有的人全都死了,有的人至死还纠缠在一起,他们虽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但冥冥中却似有一只可怕的手,在牵引着他们演出这幕惨绝人寰的悲剧。
英万里的呼吸也已停止,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勾子长的,无论如何,他总算完成了他的任务。
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凭他这种“死也不肯放手”的负责精神,就已值得别人尊敬。
张三就倒在他们身旁,脸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虽没有血渍,但呼吸也已停止。
若是别的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又是被谁杀了的呢?还有东三娘和高亚男。
东三娘还是蜷伏在石级的阴影中,仿佛无论死活都不敢见人。
高亚男伏在她面前,看来本想来保护她的。
阳光还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美丽得令人想呕吐!
这简直不像是真会发生在阳光下的事,就像是个梦,噩梦。
楚留香、蓝枫倾怔在那里。
他们看不到胡铁花现在的样子,也不忍看。
他们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像是呼唤,又像是呻吟。
这里莫非还有人没有死?
楚留香、蓝枫倾仿佛骤然自噩梦中惊醒,立刻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块石屏后发出来的,是高亚男?还是东三娘?
东三娘蜷伏着的身子忽然抽动了一下,接着,又呻吟了一声。
她的呻吟声,又像是呼唤,呼唤着楚留香的名字。
楚留香、蓝枫倾走了过去。他们走得并不快,眼睛里竟似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表情。
难道他们又看出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事?
胡铁花也赶过来了,大声道:“她也许还有救,你们怎么还慢吞吞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奄奄一息的“东三娘”和高亚男突然同时跃起,四只手闪电般挥出,挥出了千百道乌丝。光芒闪动的乌丝,比雨更密,密得就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胡铁花做梦也想不到高亚男竟会对他下毒手,简直吓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
何况,他纵闪避,也未必能避得开。这暗器实在太急、太密、太毒,这变化实在发生得太突然!
一点红瞬间撞开吓呆的胡铁花。
胡铁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撞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只觉无数道尖锐的风声,擦过他衣裳飞过。
他的人已倒在地上,避开了这些致命的暗器!
一点红站在了蓝枫倾和楚留香身边,这样的突袭本没有人可以料得中,也没有人能避得开,但他们却偏偏好像早已料中。
他们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高亚男也已站起,面如死灰,呆如木鸡。
再看那“东三娘”,却已又被击倒,击倒她的正是那“看不见”的神秘女子。她不但身法快,出手更快,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所有的变化全都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胡铁花呆了很久,才跳起来,冲过高亚男面前,道:“你……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你疯了么?”
高亚男没有回答,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和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自知做错了事,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哭。
哭,往往是最好的答复。
胡铁花果然没法子再问了,转过头,道:“东三娘又为了什么要向你们下毒手?”
蓝枫倾轻叹了一声道:“她不是东三娘!”
东三娘的打扮也和“蝙蝠”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目。
东三娘虽然已不是东三娘,但高亚男却的确是高亚男。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们早已看出她不是东三娘?”
楚留香道:“我……我们只是在怀疑。”
胡铁花道:“你们知道她是谁?”
蓝枫倾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她是谁,你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道:“她就是凶手?”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么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大声道:“华真真,她一定就是华真真。”
蓝枫倾和楚留香只笑了笑,跟着他们从洞窟中走出的那黑衣人却忽然道:“她一定不是华真真。”
胡铁花道:“她不是谁是?”
黑衣人道:“我。”
她慢慢的将怀中抱着的人放了下来,慢慢的掀起了蒙面的黑巾。
这黑巾就像是一道幕,遮掩了很多令人梦想不到的秘密。
现在幕已掀起——华真真!
胡铁花跳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黑衣人竟是华真真。
华真真又将她抱着的那人蒙面黑巾掀起,道:“你要找的金姑娘,我已经替你找来了。”
金灵芝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下,一直还晕迷未醒。
胡铁花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华真真既然在这里,那么这假冒东三娘的人又是谁呢?
高亚男为什么要为她掩护?又为什么要和她狼狈为奸?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