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非有那灰衣人提醒,又那五六百名难民率先入营,只怕何其猛和范神通两位当家所率领的五百贼匪定会伤亡惨重,甚至尽数覆灭于此。当下众贼匪也顾不得那些难民,急忙遵照那灰衣人的吩咐,尽数往宁义城方向退回。
谢贻香见那些难民被火烧得惨不忍睹,心中既是同情,又是惊怒,更是无能为力,被范神通一路拉扯着离开。待到众人重新回到宁义城外,谢贻香这才回过神来,再去寻找方才下令的那个灰衣人,却已不见踪影,想必是混进了人群当中,故意将自己隐藏起来。
随后一行人便重新入城,得一子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一张脸又黑又臭,向谢贻香沉声说道“我到底还是小觑了那个家伙,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今日的重头戏虽是在南北二门,但以他的性格,又岂会对西面存放的那批粮食不理不问我在城头见你们轻而易举地抵达山脚下那处营地,便知其中必定有诈,而你们却是毫无警觉,一个个还在往前瞎冲;不顾幸好有那些难民当了替死鬼,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贻香暗叹一声,想起那数百难民在火海中的惨况,愈发憎恨言思道的歹毒。当下她便问道“既然没能抢回粮食,那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得一子冷冷说道“西面的那批粮食虽是个圈套,但我方也并未因此折损一人,所以算是打了个平手。如今即便没有这批粮食,仅凭昨夜运送进城的食物,也能支撑个十天半月,短时间内倒是无妨。而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扶你上位,由你这个谢三小姐持太守剑印接管整座宁义城。你这便随我前往宁义城衙门,让城里剩下的百姓都来衙门领取食物,再向他们宣告此事。”
说罢,得一子不禁双眼放光,又说道“既然对方根本就没有替宁义城备下粮食,其实倒是一个绝好消息,因为对城里那些百姓而言,往后要想填饱肚子,便只能从我们这里领取食物,拼死守住宁义城,再无第二条路可选。如此一来,那个家伙今日的谋划自然便会彻底落空,一切只能重头再来,定会叫他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之后凭借我手里这七百名好手,加上方铁衣留下的军士衙役,再从城里挑选出精壮男子,少说也是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届时依仗城池之利,要想做到以一当十、固守宁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整个局面只会变得越来越好玩”
谢贻香历经这一连串的变故,早已没了主意,只能听从得一子的摆布。当下得一子便让何其猛领着一百人赶去宁义城东门驻守,留下范神通带一百人驻守西门,四位绿林当家恰好是一人驻守一处城门。而得一子和谢贻香则带着剩下的人一路赶往宁义城衙门,准备发放囤积在后院里的食物。路上谢贻香又想起那个神秘莫测的灰衣人,自从回城之后,便再没看见他的踪迹,连忙向得一子询问那个灰衣人的身份来历。对此得一子却是不愿多言,只是淡淡地说道“那人不过是个贼匪头子罢了,天生一副古怪脾气,与谁都合不来,所以不愿抛头露面。”
谢贻香没能问出答案,只能将疑惑深埋心底。一行人接连穿过两条街道,踏上宁义城当中贯穿南北的主路时,却听北面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继而越来越响,震得整条街道都在微微颤抖,分明竟是千军万马之势,吓得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就连得一子也是脸色大变,脱口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方铁衣这才刚出北门不久,恒王的军马怎会这么快入城还有驻守在北门的权冲天,我早已令他关闭城门,如何全无消息传来”
话音落处,街道北面已是尘灰飞扬,伴随着马蹄声激荡,大队骑兵已自街道上奔行而来,转眼便到了众人面前。谢贻香不料生此变故,急忙叫同行的两百多名贼匪备战,自己也拔出腰间乱离准备迎战。不料这大队军士策马来到众人面前,竟然相继勒住马缰,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就在众人惊异之际,只听队伍里已有军士扬声说道“杨老将军奉旨挥师南下,剿灭假冒恒王之名谋反的逆贼,特率五千军马前来救援宁义城”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愕然当场,就连谢贻香一时也没回过神来。得一子惊得面色大变,当即抢上几步,向说话那军士厉声喝问道“你说你们是朝廷的军马是是朝廷派来救援宁义城的军马”那说话的军士见他一个小道士跳出来询问,不禁大是奇怪,还是回答说道“正是。如今逆贼的军马已经全盘退守福建,金陵城危机一去,朝廷便请杨老将军出山挂帅,率铜陵、宣城和湖州三地的军马南下救援江浙各地。”
得一子顿时大骂道“蠢材一个个全部都是蠢材原以为朝中之人虽是酒囊饭袋,好歹还有一个稍微清醒些的皇帝。谁知如今看来,这皇帝老儿才是不折不扣的蠢材,是当今世上最大的白痴”
谢贻香此时已回过神来,原来眼前这大队军马,竟然是朝廷派来救援宁义城的援兵,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顿时喜出望外。她不知得一子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急忙也抢上前来,恭声问道“敢问这位将军,你说的杨老将军,可是皇帝亲封的观澜伯、朝廷二品武将杨风波杨老将军”那军士看到又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发问,不禁皱眉说道“正是。”
谢贻香这才松下一口大气,要知道这位杨风波杨老将军,虽不及父亲和毕无宗二人在军中的威望,却也是当世有数的名将,论年纪还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