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诺惟听到外面有人说:“这么晚你干嘛去?”
邵讼答道:“酒不够喝了,我去镇上买点回来。”
“那也得停车检查。”
邵讼嘟囔着:“每个月都出去,平时也没见你们查。这会儿查啥?我还能带个姑娘不成?”
“平时不管你,现在停电了,黑漆漆的,鬼知道你这货车带了啥,别废话。”
“哎,麻烦死了。那你等我停到路边吧,在这儿挡道。”邵讼不情愿地说着。
“快点儿。”
韩诺惟感到车子缓缓地往反方向挪动了几步,看来,邵讼在倒车。
突然,邵讼的嗓门大了起来:“哎,蔡哥!你来帮我说说,这位老兄非要我卸货查车。”
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邵讼吗,怎么你今天没去聚餐?”
邵讼抱怨地说:“聚餐了啊,这不是酒不够了嘛,出来去镇上弄点。一大帮人嗷嗷叫着呢,还等我带酒回去。”
不知道邵讼在跟别人商议什么,他似乎走得有点远,韩诺惟听不清。这时,莫傲骨已经翻开了箱子的盖板:“走,下车!”
韩诺惟吓了一跳,但他不敢多嘴,只得提心吊胆地看着莫傲骨在车厢里顺手拿起一个工具,塞进衣服里,然后轻轻将后车厢推开一条缝,跳下了车。韩诺惟跟着出来,顺手轻轻带上车厢门。
莫傲骨下车后就地一滚,躲进了货车底下,然后伸手抓住了车的底盘横梁,韩诺惟也赶紧跟着照做,两人并排悬挂在车底。
没过多久,邵讼就领着人走了回来,果然一箱箱地打开检查。韩诺惟眼看周围全是大头皮鞋,不觉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用力抓紧了横梁。
韩诺惟暗自庆幸莫傲骨对他的严厉训练,如果放在以前,仅靠双臂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是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过,饶是如此,他的双臂也渐渐酸麻起来。他食物中毒后,一直没有胃口,这两天都吃得不多,现在更觉得有点体力不支。
好在这群狱警检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出来,邵讼带着笑,声音里全是委屈:“我的爷,可以了吧,好多人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车是没问题,不过你现在不能出去。”
邵讼叫了起来:“为啥?”
“你没看到停电了吗?这是非常时期,我不能放你出去。你要出去,也得等来电了以后。”
邵讼可怜兮兮地说:“那啥时候来电啊,你要是一宿不来电,我还不得被那些吵着要喝酒的大爷给碎尸了啊。”
“等不了那么久。已经有人去机房看了,估计一会就能维修好。”
“今天不是过年嘛,要放平常,我才懒得替他们跑腿呢。”
“你他妈还卖乖,又不是免费的酒,你不收钱是怎么着?”
邵讼连忙点头哈腰地求了一阵,但狱警仍然不同意放行。邵讼只好说:“那行吧,我把车开回仓库,不停这儿了。”
“甭折腾了,车就放这儿,又不会飞。赶紧回去,要查人数了!”
邵讼万般无奈地走了,韩诺惟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只觉得自己离自由也一步步越来越远。
周围恢复了宁静,黑暗中,莫傲骨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先出去,如果我没有动静,你再出来。”韩诺惟看着莫傲骨慢慢松开手,一点点往外挪着身子,简直紧张得不能呼吸。
虽然外边听起来十分静谧,谁知道有没有人在等着?万一这是个陷阱呢?韩诺惟想到这儿,猛然睁大眼睛。莫傲骨已经出去了,非常安静,只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韩诺惟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外爬。
阴阳关仍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岗哨塔楼上的哨兵用手电筒来回照着以替代探照灯,微弱的光芒在黑夜中犹如薄纱,只见一线苍白。韩诺惟跟在莫傲骨的后面,一边躲着巡逻队和电筒光,一边绕过了备勤房,走到了围墙下边。
莫傲骨已经手脚利落地开始剪电网上的铝线了,韩诺惟这才反应过来,他从邵讼的车上拿的工具竟是钳子。韩诺惟不由得感叹道:“前辈,这是邵讼准备好的吗?”
莫傲骨一边剪,一边说:“臭小子,快过来帮忙。”邵讼车上的钳子并非专业的断线钳,莫傲骨剪得十分费力。韩诺惟赶紧帮他把剪断的铝线扯开,一会儿功夫,网墙上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莫傲骨已经累得满头是汗,韩诺惟说:“前辈,您歇会,我来吧。”
莫傲骨摇摇头,“你先出去。”
韩诺惟还在谦让,莫傲骨火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你比我瘦!快出去!废那么多话!”
韩诺惟好心却挨了一脚,十分憋屈地撑开网墙,钻了出去。莫傲骨继续咔嚓咔嚓动着钳子,他比划了几下,终于将裂缝剪得足够大了。
莫傲骨满意地擦了把汗,抓着网墙的边缘就往外钻,但他毕竟身材魁梧得多,动作比较吃力,韩诺惟忍不住开玩笑地说:“前辈,该减减肥了。”
所有的灯突然全部点亮,一瞬间将阴阳关照耀得恍如白昼,警铃大作。
莫傲骨卡在铝线中,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挣扎着,但强烈的高压电就像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地嵌在缝隙里。莫傲骨的眼睛完全凸了出来,俊朗的面孔已经彻底扭曲变形,皮肤像是爆裂的焦炭,一片片随时都要脱落下来。
他还保持着往外钻的动作,一只手徒然地举向韩诺惟。
“前辈”两个字犹如针尖,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