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接过酒瓶,灌了一大口,一股极度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他从来没有喝过酒,陆巡手上的是玻璃瓶装的北京红星二锅头,是一种五十多度的烈性白酒,陆巡顿时被冲得头晕目眩,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把酒瓶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一拳砸身后那货的脸上。
他不用看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赵高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立即就被打懵了,踉跄两步倒在地上,他没想到陆巡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头闷过来,亏自己还好心好意送酒过来,不道谢也就罢了,这抡拳头是几个意思?都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陆巡上前又朝着地上的赵高踹了一脚,他一脚踢在后者的肚子上,又狠又准,显然没有留情,赵高被他一脚踢出两米远,这真是往死踹了。
“我老早之前就想揍你了。”陆巡拍了拍巴掌,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赵高慢慢爬起来,拍落衣服上的灰尘,“现在才动手是因为刚刚喝了酒么?都说酒壮怂人胆。”
“我以前就想,我迟早要狠狠地揍赵高那个王八蛋一顿,往死里揍,谁让他天天这么坑我?”陆巡说,“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看就很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他慢慢活动肩关节和肘关节,慢慢地来回踱步,长期经受的训练成果此时体现了出来,陆巡的格斗水准不比赵高差,他很少和谁打架,但他也不必畏惧什么人。陆巡压低身体重心,两脚岔开站稳,摆出摔跤前的姿势。
“敢揍老师,真是个逆徒。”赵高笑笑,他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你是要欺师灭祖么?”
“认你当老师是我人生当中犯的最大错误之一。”陆巡摇摇头,“我把你当老师,你只把我当做棋子,我信任你,你却利用我。”
“所以你这是要叛出师门?”赵高问,“离开之前顺便揍一顿老师?”
陆巡沉默片刻,“赵高,你只是个混蛋而已,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我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不相信,我认为我们是师生,是战友,是兄弟……所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直都无条件地信任你,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错的。”
“哪里错了?”赵高问,“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
“你不关心任何人,我对你而言只是一颗棋子,你只惦记着复仇,为了这个你可以牺牲一切。”陆巡说,“你心里想的只有如何杀死夜王那个怪物,其他所有人对你而言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你没有朋友,你只是个一心复仇的恶鬼。”
赵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慢慢挽起衬衫的袖子。
“原来你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赵高摇头笑了笑,有点无奈,“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想得太多对你而言没什么好处,你只要待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就行了,乖乖听我的话,这有什么不好?你知道我不会害你……至少不会害死你。”
“但你会害死其他人。”陆巡冷冷地说。
赵高差点笑出声来,“真是个小天使,手残你真是一个满腔热血忧国忧民的五好少年,我都快被你感动到了……上校那个老家伙真该给你发一枚大奖章,然后让你站在主席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表演讲。”
陆巡皱眉,赵高语气里的嘲讽根本不加掩饰。
“有个词叫‘圣母婊’,陆巡你听说过没有?”赵高悠悠地问,“用来形容那些看上去心地善良但却优柔寡断懦弱无力的人,那种人的行为一般表现为所有人都想救,但最后谁都救不了。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舍弃就想达到目的,简直贪婪到令人生厌,同时也幼稚到让人发笑,陆巡你就是个圣母婊。”
陆巡一怔。
“看上去单纯干净得像是个玛利亚。”赵高说,“本质上只是个bitch而已。”
陆巡摇了摇头,话已经说不通了,他和赵高根本就是两种人,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都截然不同,赵高认为他是个圣母婊他认为赵高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是鸡同鸭讲。既然语言沟通已经完全没用了,那就只好上拳头了。
暴力从来都不能解决问题,但他至少能把赵高揍得说不出话来,就算不能打服赵高,好歹能发泄自己的情绪。
“废话少说。”陆巡攥紧拳头,“谁拳头大谁有理。”
赵高冷笑,“我不会留手,打死了不负责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巡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赵高的腰,陆巡发力想把赵高掀翻,但后者站住了没有动。赵高用右臂的肘部猛击陆巡的脊背,同时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小腹上,陆巡刚刚喝下去的酒差点都吐了出来,但他仍然咬牙死死地搂着赵高的腰不撒手。
陆巡推着赵高前冲,把他顶在墓碑上,两人连同墓碑一起倒地。
两人在地上翻滚,陆巡骑在赵高的身上,咆哮着用拳头狠揍赵高的脸,每一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愤怒得几乎想撕碎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天来的愤怒,悲伤,悔恨,一切的一切,都宣泄在这些拳头上。
赵高一脚踹在陆巡的肚子上,把他踹翻了,然后爬起来拎着陆巡的衣领,一个又狠又重的过肩摔,陆巡摔得差点断气。
打起架来陆巡还是打不过赵高,赵高能一直保持冷静运用章法,但陆巡一被愤怒冲昏头脑,就立即下降到街头小混混的水平,只想着骑上去砸断对方的鼻梁骨。
陆巡仰躺在地面上大口喘气,赵高走过来抬脚想踹,但他的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