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甫推着越南宫走在回聚仙居的路上,心里也是有很多想法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越南宫先开了口,说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李甫想了许久才慢慢说道,“先生果真是喜欢上殿下了吗?”
越南宫就知道他会问这个,笑着说道,“何以见得?”又继续说道,“你竟也懂这些?”
李甫回道,“我自是愚笨的,可却也日日陪在先生身边,不敢说有多了解先生,可先生的心思却是写在脸上的。”
“哦?那你道说说,有怎般的明显?”越南宫很是好奇,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些什么来。
“先生特地去郊外,根本不是为了陪之歌姑娘,而是为了哄殿下开心。虽然我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得知殿下喜欢萤火虫,可李甫却深深的记得,当年曾在军中为少将军抓过许多萤火虫摆在桌案前,少将军曾说过,殿下很是喜欢这些发光发亮的小虫子。”李甫一股脑的将这些都说了出来,还不够,又继续说道,“殿下不来聚仙居的那天日子里,先生日日守在窗前等候,先生如今真的是为了少将军吗?”
“大胆!怎么?你是在质疑我?”越南宫义正言辞的教训道李甫,“你这是在替你已故的主子讨说法吗?是要告诉我那是你心心念念,忠心耿耿的少将军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别人自是碰不得的?!”
“李甫不敢,”李甫跪在了越南宫面前,“先生对李甫有恩,将军生前对殿下的情意,李甫看在眼里,将军是个好人,将军已死,自然也是不愿看到殿下为他伤心难过,若先生真的喜欢殿下,李甫自是希望先生就此能让殿下过得像从前有一般无忧无虑。”李甫倒是很衷心,对他家将军衷心,对他家将军爱得人衷心,对他家将军信任的人衷心。
越南宫本应该是高兴的,眼眸却显得更灰暗了,“我同陈钟铉一样,也配不上她。”越南宫说的很是让人心凉,“你起来吧。”推开了李甫想要推他的手,自己一个人吃力的缓缓的往那黑暗处走去,他本就该活在这样的黑暗中,本就该如此的。
李甫站在原处,过了好久,在越南宫的身影彻底消失前,对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喊道,“既如此,先生就不该去招惹殿下,不该试图让殿下依恋上你,殿下是少将军捧在手心上的人儿,就算是为了少将军,先生也不该如此,情殇如此,殿下的余生已经注定。”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慢慢的将整个天空拉拢,泼墨般的洒脱和欢畅。那抹红色褪去了,天边留下的是一片黑白混杂不清的景象,静默的安然的等待着黑夜的来临。没有忧伤,没有绝望。是一种淡然,一种安详,更是一种日落之后该有的模样……
冬天的夜晚,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望着不再如水的月光,思绪穿过心情的那片温柔象雾一样点点漫延,徘徊许久许久,最终在一声无耐的叹息声中飘散飘散……??
越南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用手轻抚着,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到过卑微,也从未将今日这般厌恶自己的瑕疵。他给不了荣珏从凌云那得到的幸福与快乐,可他又自私,想要荣珏能够记得她,想她的心里有他,也不至于,在所有事毕后,连背影也留不住。
因为俞妃的事,南陵王虽未被处置,但也到底是受到了些牵连的,景帝近来也不是很待见他了,在原来就不怎么好的感情基础上。陈钟铉顺理成章的将本该由南陵王沧靳着手调查的夏令侯府灭门一案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由将军府全面调查。南陵王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夏令侯府本就是一桩棘手的案子,落到陈钟铉身上更好,然而却不知道,正是这样的不以为然,导致了他最后的死亡。
“公主,”素心将一封书信呈给荣珏,说道,“从宫里来消息了,让公主一切放心。”
“好。”荣珏并没有接过那封书信,她也知道,素心一定先她一步看过里面的内容了,既然她觉得没问题,那自然是问题了。近来,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了,可能是因为冬天彻底倒了吧。近来,她想起凌云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可能是因为时间终究是过去了吧。近来,有好多个竟然。
夏令侯府的案子,确实很棘手,陈钟铉调查了多日,也难寻踪迹,准确的是说,每次快要抓到线索的时候,那线索总是轻而易举的断了,让人很是头疼。
荣珏也说不出,难以明白,便又只好去聚仙居找越南宫。
“先生不在。”来的人是之歌,将荣珏挡在门外,又继续说道,“先生吩咐了,若殿下前来,只需叫我同殿下说一声,让殿下不必忧心,他自会帮助陈钟铉将军。若殿下无事,便回去吧。”
“我家公主找先生有要事相谈,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讲明了的。”素心说道,语气很不客气,这个之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再者说了,几日前,这越南宫还深情浪漫的很,今日就这般将她家公主挡在门外,还派了个素日来就暧昧不堪的女子,真是气人,明明就在聚仙居里面,硬是要说了这些个话来搪塞她们。
荣珏将素心拉至身后,看着之歌,是个标致的江南女子,温婉柔弱,但看她的眼神着实是很不礼貌,和她的脸以及气质很不相符,充满了凌厉。荣珏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先生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