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宫又继续说道,“再者,如今东宁王一死,朝中南陵王的势力必然大涨,兵权自然不会交给南陵王,可又前太子璟欱那一档子事在,这兵权也决然不会落在平阳王身上,权衡之下,当日陈钟铉的能力已然是落入了皇上的眼里,他是陈相之子,而陈相却是如今唯一一个陪着皇上登基还存活在世上,并且位居高位的人,无论什么原因,皇上对他定然是放心的,我想着,不出几日,旨意就会下来了。”
是啊,虽然不知为何,荣珏也很奇怪,按道理,舅父应该也像别的臣子,一样受尽打压,可却没有。奇怪却是奇怪的很。不过,荣珏也没有多做怀疑,毕竟是她的舅父。
“先生想的通透。”荣珏赞许道。
“只是,我素来听闻那陈家公子,对殿下上心的很,殿下此番无疑是利用了他,而且殿下既然有意一直利用于他,难道不怕伤了彼此的情意?”越南宫试探道。
“情意?何为情意?”荣珏轻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你情我愿,他若不愿意,我自是逼迫不了他,”
越南宫见荣珏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后悔,他是否是做错了什么。如今,却是有些心疼了。
站在一旁的素心,也不免一震,从前,荣珏定然不会说出这般话语来,她是个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的多重的女子。
“那不知殿下下步棋要如何走?”越南宫问道。
“还请先生赐教。”荣珏显得很是有礼貌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相谈甚欢。
景帝是先帝次子,生母是罪臣之后,却长得颇有姿色,早早便出了家,住在外头的佛寺里,因此幼年的景帝,经常被人欺辱,有皇子,有妃嫔,也有奴才。可他却偏偏是幸运的,或许正是每一个成功者必须经历的事情。每个不凡不俗之人,不经历点困苦折辱,如何遇到生命中的贵人,如何能绝地反击。
景帝少时常常在宫里偷偷的看众皇子与一些有身份的大臣之子学习读书,他原也是有资格上书房的,但当时的皇后本就不喜他生母的狐媚样,愣是让人不准与他一同,低人一等。
一日,为了避免被先生发现,他偷偷的爬上了树,本就是瘦弱的人,自然风一吹就到了。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来,跌落再了园子里的湖中。众人最先惊讶的不是何人掉进了湖中。而是照看园子的宫女,竟大呼,“我家娘娘的花!”
诸皇子皆是抬头嘲笑,根本不去想,他会不会水,会不会溺死,只是顾自己笑得开心,像是看了个小丑一般。而凌易之是唯一一个跳下去救他的人。凌易之就是凌云的父亲,也是后来一手将景帝扶持上帝位的人。
自那后,两人便算是相识了,耿直的凌易之惊讶于他竟是个皇子,作为臣子不敢不尊,景帝却不是那么想的,他想的是,终于,终于有人可以帮到他了。日后,再没有人敢嘲笑他了。凌氏一族世代都是能文能武,将门之后,地位堪比皇家孩子。有了凌易之及平日与他称兄道弟,互为交好的一众人等的求情与庇护,景帝的日子开始过得好起来了,至少再没有人欺负他了,不能说与其他皇子平起平坐,也好歹该有的都有了。
“奸臣当道,人心涣散,易之兄,你可愿意助我上位,我定会做个明君!”
“愿殿下永保赤子之心,我凌易之定不负殿下。”
可最后.....谁又知道呢?!
景帝如愿登上了皇位,或许一开始他却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可居高位者,怎能永不变心。世上哪一个皇帝不是有勇有谋之人,心系天下为苍生谋福祉,若非如此,怎能当上皇帝,可历史上诸多的朝代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灭亡,谁又能说是谁的错呢!
人都有私心,可再自私,也不能拿无辜者的血来铺平自己的道路。
越南宫想起了凌云,想起了数万亡魂,想起了那个鲜血弥漫的黄昏,不明觉厉,冷的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额前的青筋暴起。
而如今的南陵王像极了当初的景帝。此人不除,定是大患。
“先生?”荣珏自然是不晓得个中缘由的,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
越南宫一听到,知道是自己失态了,手便立即松了几分。“让殿下看笑话了。”
“近日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先生要多注意身体才好,”荣珏看着脸色苍白的越南宫,不免有些担忧,“若不是,荣珏且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先生。”离去时附以微笑。
“好。”越南宫许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待荣珏离开后。越南宫转到了里屋,屋里茶香四溢,凌云的佩剑完好无损的挂在墙上,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摆放的琴,一根根的琴弦,一根根手指,琴弦拨弄的声乐是美妙的,也是凄凉的,在越南宫的回忆里,还是那朴素而遥远的古琴香气挥之不去。
忍受着手指尖被磨出的血泡,带来的说不出的痛,在那一根根透明而坚硬的琴弦上,他竟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从指尖传来,一次次磨练着自己的感情与意志。
依山傍水,青山绿水,少年温文如玉,少年意气风发,
“南宫兄的琴是抚得越来越精妙了。”
“你的剑也舞得很是精彩。”
“多谢南宫兄的妙赞,”白衣少年打趣着行礼。
“小生愧不敢当。”另一个少年也回以同礼。
两个人的笑,回荡在山间,徜徉在天地间。
“还是没有消息?”越南宫看着面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