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穆嫣果然带着人去了安康殿。
见到守在门口的冬青,穆嫣十分诧异,“你不是三妹的那个丫头吗?”
冬青撇了撇嘴,“我现在是罗娘子的丫头。”
李妈妈皱着眉头上前斥责她,“大胆贱婢,竟敢用这种语气和侧妃娘娘说话,实在无礼!”
冬青嘟着嘴行礼,“原来是侧妃娘娘啊,恕奴婢眼拙,竟然不认得侧妃娘娘,刚才奴婢看这阵仗,还以为是太子妃娘娘来了呢。”
穆嫣的眼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悦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奴婢,怪不得连大伯母那样的人都忍不了她,设法将她赶出了穆家,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运气不错,竟然又成了罗娘子的丫头。
她今日有事要见罗娘子,自然不能发作这丫头。
“罗娘子这会可得空?本妃有事请教。”穆嫣扯了扯嘴角,示意李妈妈别跟冬青一般见识。
冬青摇头,“我家娘子现在正在为皇长孙施针,侧妃娘娘若是能等的,不妨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这么早就在施针?”穆嫣狐疑的看着冬青。
“侧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进去看看啊,”冬青做了个请的动作,“不过若是打扰了我家娘子施针,那可就......”
穆嫣嘴角抽了下,出言打断了冬青,“不用了,本妃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说罢,转身走向院子里的凉亭。
冬青没有说谎,穆瑾确实在屋里为皇长孙施针,确切的说应该是指导张老太医为皇长孙施针。
眼看着张老太医拿着一根针在皇长孙的胸口处抖动了三下,仍然有些犹豫不决时,穆瑾伸出手来,拿过那根银针,毫不犹豫的扎进了皇长孙心口处的玉堂,膻中,中庭三处穴位上。
张老太医沮丧的苦笑,“我进针的时候还是会犹豫,心神不够定啊,只有像娘子这般心无杂念,才能做到下针如疾风般迅速,却又精准无比。”
穆瑾飞快的下针,在皇长孙坚持不住之前将剩下的几处穴位针灸完,才直起身子,笑了笑,“比昨日好了不少,今天已经能坚持针完一半的穴位了。”
“那也是因为皇长孙现在能坚持半个时辰了,若是像刚开始那般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我恐怕连十个穴位都针不完。”张老太医颇有自知之明的叹气。
到底是外物牵绊太多,所以他无法像穆瑾一样做到心无旁骛,心无杂念,所以他才做不到穆瑾那般进针的速度吧?
张老太医神情有些惆怅。
在院子里等的穆嫣这一等就是等了大半个时辰,等的她有些心浮气躁,凉亭里四周透风,冬日里湿冷的风一吹,穆嫣便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气在一点一滴的散去。
偏偏安康殿里连个有眼力价的奴婢都没有,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没有人上来给她送杯热茶,反倒是冬青那个贱婢,坐在廊下,喝着热茶,看得穆嫣目光都要冒火了。
就在她耐心尽失,想甩袖子走人的时候,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穆瑾率先从屋子里迈了出来,抬眼便看到了院子里正不停转圈的穆嫣,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位便是罗娘子吧?”听到门响,穆嫣一转身,便看到站在门口亭亭玉立的穆瑾,忙堆起笑容,热情的打招呼,“我是太子侧妃穆氏。”
穆瑾点头,施礼,“原来是侧妃娘娘。”
穆嫣神情一窒,怎么又是这句,不愧是主仆俩,连说话的开场白都一样让人听的无比别扭。
不过,这个罗娘子,倒是比想象的更加年幼,而且,穆嫣总觉得她的眉眼和说话的声音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可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是第一次见罗娘子啊?
“本妃是前来求诊的,咱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穆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穆瑾想了想,点头,“去我房间谈吧。”
穆瑾在安康殿的房间陈设简单,并没有多余的饰物,穆瑾坐下来倒了杯茶给穆嫣。
“侧妃娘娘为何人求诊?”
穆嫣接过来那盏茶握在手上,神情有些迟疑,片刻,才道:“是本妃的四妹,昌平伯府的四娘子。”
为穆瑜求诊?穆瑾眨了眨眼,有片刻的惊诧。
“侧妃娘娘可知我治病是有规矩的?”
穆嫣皱了皱眉头,“愿闻其详!”
穆瑾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先谈妥诊金再治病,第二,我不与阎王爷抢人。”
穆嫣松了口气,这两个规矩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要出诊金,也是王夫人出,和她没有关系,而穆瑜只是中毒,并不是什么必死之症,所以谈不上与阎王爷抢人。
“本妃明白了,只是本妃的四妹在穆家,若要谈诊金也是和穆家谈,不知罗娘子了愿跟本妃回趟穆家?”穆嫣向穆瑾提出了邀请。
穆瑾歪着头想了想,片刻才点了点头。
穆嫣心中一松,她只要将罗娘子带回穆家,就算是完成了答应王夫人的事,至于后面罗娘子会不会给穆瑜治病,要什么诊金,那些都不关她的事了。
仿佛是怕穆瑾会变卦一样,穆嫣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穆瑾惊讶的看向穆嫣。
穆嫣神情讪讪的解释,“四妹她病了有段日子了,家里都十分着急,所以才想着既然罗娘子答应了,那不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如何?不会耽误皇长孙的救治吧?”
穆瑾摇头,站起身来,“好,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