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缓缓的收起了覆盖在泥土上的手掌,凉薄如刀的嘴唇紧紧的抿起,唇角却向两边勾起,仿佛一把冰寒的弯刀。
他是蓝月,天生的土系异能者,与生俱来便泥土有种鱼水相融的联系与默契。
蓝月出生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趴在地上,抚摸着身下肮脏的泥土。
他小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觉得脚下的泥土仿佛会呼吸,有一个无比轻柔的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总忍不住把耳朵贴在地上,静静的听着那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轻柔的摇篮曲。
他欣喜的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换来妈妈愤愤的怒骂和爸爸狠狠的巴掌。
因为,他又把身上的衣服弄脏了。
所以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蓝月就知道了一件事:只有他才能听到泥土的声音,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他还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这个发现埋藏在心里,像秘密一样珍藏,否则会挨打。
更大一些的时候,他和其他的孩子玩弹珠。
因为年纪小,技术很差,一而再再而三的弹不进洞,直到最后输的泪流满面。
蓝月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已经很晚了,他还趴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的弹着弹珠。
因为小伙们的规矩是,弹不进洞不许回家,要一直弹下去。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四周黑漆漆的,寂静的让人害怕不安。
蓝月胆子很小,听到夜风呼呼的吹过,总觉得黑暗中隐藏着什么东西,静静的注视着他。
他怕极了,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时,身下的泥土却传来一阵阵温暖的力量,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在轻轻的抚慰着他。
蓝月顿时想起了这位特殊的小伙伴,于是他说:“可以帮帮我吗?”
泥土当然不会回答他,但蓝月却笑了,他感受到了泥土的回复。
它说:愿为您效劳,吾之荣幸。
于是,蓝月将手中的玻璃弹珠向着不远处的洞口轻轻一弹。
玻璃弹珠滚过地面,眼看着已经偏离了洞口,却在半途中莫名的改变了轨迹,向着小小的洞口而去。
不偏不斜,刚好入洞。
从那以后,蓝月和小伙伴们玩弹珠再也没有输过。
无论多远的距离,无论地面多么泥泞,无论洞口多小,他只需要轻轻一弹,百分百入洞。
从此,他成了孩子王。
蓝月第一次知道,原来泥土可以给他带来荣耀,还有那无比美妙的权利。
孩子王,也是王啊。
于是他不停的请求泥土的帮助,而泥土也无私的听从他的指令,无论他想要它帮忙做什么。
小小年纪的他,哪里知道力量有时候也是一种毒药,美妙的让人上瘾,一旦饮下,终生难戒。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大孩子们要抢占他们这群小孩子玩游戏的地盘用来打篮球时,矛盾爆发了。
小孩子们被大孩子们打到,他也被一个大孩子用脚踩在头上。
王被肮脏的脚踩在头上,自尊被践踏进尘埃。
那一刻,蓝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了滔天怒火。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挠的他全身都在发颤。脑子里仿佛有一扇玻璃破裂开来,许多奇奇怪怪的影像和声音如山呼海啸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身下的土地在震动,主辱臣亡,蓝月感受到泥土在愤怒。
杀了他,杀了他们!
蓝月在心里说道,他恨这群前来抢夺地盘的大孩子们,更恨他们用肮脏的脚踩在他的头上。
去死,统统去死!
“嗖嗖嗖……”
蓝月听到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响起,随后又传来几声凄惨至极的叫声。然后,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片刻,就在蓝月奇怪为什么听不到头上大孩子们的讥嘲笑闹时,他脸上突然一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
蓝月以为是大孩子们朝他吐口水,但是冰凉的液体却不停的滴落,而鼻子也闻到一股浓烈腥味。
他挣了挣,轻易的睁开了头上那只肮脏的脚。
“噗通”一声,那名踩着他头的大孩子坐倒在他面前,眼睛兀自大大的睁着,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场景。
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根粗大的土刺,仿佛一把碗口粗的长枪,从大孩子的后背直接贯穿了前胸。
滴落在蓝月脸上的也不是口水,而是大孩子身上的血水。
蓝月吓得瘫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扭头一看,只见其他几名大孩子与面前的大孩子一样,被一根碗口粗的土刺从后背贯穿了前胸。
血液从他们身上流出,在地面上形成了小小的血流,然后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蓝月吓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求助般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们,却见到小伙伴们也在看他。只是他们的神情仿佛活见鬼一般惊恐,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个怪物。
不知道谁高声大叫起来,一群小伙伴们疯了一般往家里跑。眨眼间,血腥之地就只剩下不知所措的他。
蓝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脑子里空空荡荡,听不到,也看不见。
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很小很穷也算不上温馨的家。
然而,迎接蓝月的却是一个村的男女老少,他们手里拿着镰刀锤头,看着他的眼神与那群小伙伴如出一辙,好像他真的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