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兰脑子乱纷纷的,很多话在心中冲撞,却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只好拔高声音叫母亲。
“娘——”
这一声虽然短促,却包含着焦急、愤怒和哀求。
“兰儿,不要胡闹。”柳员外紧绷着脸,忍住情绪,一字一顿的说。说完,不等柳夫人开口,又接着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有劳夫人代我送一送法师。”
柳夫人看着丈夫大步流星的跨门而去,隐隐约约想起昨夜提起女儿戏言时,他曾说过九宫山的法师,不算正途,非不得已,还是少来往。猜想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对苏瑶再多做挽留,只好带着女儿悻悻离去。
管家得到消息,早早的把一个大包裹放到了马车上,包裹里有柳夫人准备的衣服、首饰和香粉,还有柳员外准备的酬金,一千两一张的银票,总共有五张。
柳夫人和柳玉兰站在门前,依依不舍的送苏瑶离去。柳夫人让管家另给赶车人几两碎银子,留在路上歇脚时,找个好馆子饮食之用。她想着虽然现在柳玉兰已经大好,但难不会出现什么变化,所以叮嘱万万不能慢待了法师。
苏瑶敏捷的跳上马车,坐稳后对着门前的众人,摆了摆手。见她坐稳后,赶车的老汉一扬鞭,马蹄轻踏,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慢慢驶过柳府的大门。
苏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听着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声音。
太阳西落时,马车到了一个叫将军镇的地方。这里距九宫山只有十数里,苏瑶打发车夫离去后,背着包裹走进一家当铺。
她把银票抽出后,将包裹整个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见她衣着寒酸,并没有亲自招呼,品着茶,高声叫小伙计上前看货。
伙计上前打开包裹,扯着云霞锦做的衣服仔细观看,看罢又把装着金蝶簪的首饰包打开,瞬间眼前一亮,熠熠生辉的满眼珠光宝气。他不安的回头,叫了声,“掌柜!你过来看看。”
“叫什么叫,你在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掂量着办。”掌柜转着手中的紫砂壶,不以为然的说。
伙计为难的看了一眼掌柜,见掌柜头都没抬,他只好颠颠的走到他的面前。
“这个是不是云霞锦?”他把敞开着的包裹,往掌柜的面前一送,低声问道。
掌柜抬抬眼皮,看到迎光变色的衣物,惊的手中的茶壶差点掉到了地上。
伙计看他把平日当成宝贝的紫砂壶,随意的往桌上一推,眼光直直的盯着包裹中的物品,就知道自己没看错,这包东西价值不菲。
掌柜走到柜前,满脸堆笑的看着苏瑶,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斟酌着开口。
“法师,这些东西全当吗?”
苏瑶点点头。
这里距九宫山只有十几里,常有人下山来此处采买物品,见他的穿着打扮,开口直接称呼法师并不奇怪。
掌柜低头清点起包裹中的物品,他把云霞锦衣扯起来时,“咚”的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了出来,咕噜噜的在柜台上滚了一圈。掌柜的捡起来,看了看,随意的丢在一旁。
苏瑶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心中‘咯噔’一下。
灵珠!
她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包裹中,看着灵珠,突然就想到它的主人,不知道当时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能割舍此物。
“掌柜的,这个不当。”说到这,正好看到掌柜的手中拿着那支玉蝶金簪,她用手一指,“这个也不当。”
掌柜是肉眼凡胎,对那颗万金难求的宝物并不在意,但是这支玉蝶金簪不当,他当真是十分的肉疼,怕苏瑶再改变心意,急急的把物品登记完,招小伙计收货入库后,递出了一张当票和一张银票。
苏瑶出了当铺后,把银票揣入怀中,当票则撕的粉碎。
苏瑶登上九宫山,到达地法门北门时,已到辰时。四根巨大的盘龙柱在门前的平台上屹立着,白天仰望像是耸入云霄一般。此时夜下观望,却有泰山压顶的逼人气势。
此时,朱红漆的大门已经关闭,苏瑶拍了很久,才有一个青衣男子慢腾腾的过来开门。她拾级而上,绕过北乐殿,穿过风云殿、东昌殿,直到后山的灵霄台。
灵霄台乌压压的站着很多穿黑袍的人,众人簇拥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身穿黑袍,两条绣着金纹的法带,从肩头垂下,直至膝盖处。
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正是地法门的掌门陈一山。
见苏瑶后,他对着众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墨羽你留下。”他点名让最小的弟子留下。
墨羽是陈一山的关门弟子,十分得他的宠爱。虽然只有二十五岁,来九宫山却已经二十年了,可以说是陈一山看着长大的。
墨羽穿着黑袍,法带上绣着银纹。在九宫山银纹法带是身份的象征,陈一山亲授的七十二个弟子中,也只有十一人有资格佩戴。这代表他曾独自闯过,九宫十殿的生死考验。
墨羽是九宫山银纹法带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在陈一山身旁的时间最久,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却看不明白苏瑶的身份。
苏瑶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旧青衣,是九宫山最末等弟子的服装。一个连法衣都没有的童子,半年前来到九宫山,却时常和师傅单独相见,即使是他也不能在场。
更让墨羽不解的是,苏瑶从入山的第一天起,就从未向师傅行过大礼,这次师傅百岁宴,众徒子徒孙都要向师傅行跪拜礼,原以为这次她再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