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瑶沉默不语,陈一山又开口说道,“师叔,你还是去师傅的十里翠竹岭休养一段时日。那里是洞天福地,比九宫山更利于休养仙体。”
苏瑶知道他是好意,可她不想去打扰幽谷,那个师兄腹黑嘴毒,见自己受伤,不知又怎么骂天法门和师傅,说不定还会迁怒于陈一山。
只是这些都不好和陈一山明说,只好略一沉吟,“晚上我要受雷刑,这次与以往不同,可能无法自己独自下灵霄台。”
陈一山不禁咽了一口气,思量半晌,才开口说道,
“师叔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了雷刑,不如等休养几日后,再去领罚。”
苏瑶心中清楚,她今日不受刑,万丈崖下的师傅就要代她受过。以天尊的脾气,是没有半点情面可留的,而且她也不想让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小瞧了。
“你先出去吧,晚上我受罚后,把我送回此处休养。”说完闭目不再言语。
陈一山出了密室,立刻招来了墨羽。墨羽见师傅脸色凝重,迟疑着没有开口,只静静的垂手侍立。
“晚上苏师叔要受雷刑,你到灵霄台等着,她受刑后,你立刻将她送到我的密室中休养。”
墨羽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没等师傅说完,猛然抬起头来。他强压着心中的惊骇,可微变的语调还是透露出他心中的波涛。
“徒弟一直不明白,她不像个为恶的人,不知道犯下什么大过又要身受雷刑。”
墨羽隐去苏瑶的称谓,陈一山仿佛并没有在意,长出了一口气后,才沉静的答道,“她下界之时,曾在天法门立下誓言,在凡间不可动用天法门的仙法,否则就要身受雷刑。”
墨羽望着自己的恩师,心中还有个最大的疑问,苏瑶在天法门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要被逼至此?为什么她不反抗,不逃走?这次她又是为什么动用仙法?可见师傅一脸的疲惫,似乎情绪不佳,他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一直到晚上墨羽都是恍恍惚惚的,他的心里像是泼了一盆糨糊,昏昏沉沉的来到了灵霄台。
苍穹之下,站在这九宫山最高峰,仿佛是屹立在云端一般。墨羽负手而立,望着远处麻苍苍的天地山景,在微啸的风中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心境才微沉了下来。
远处的更钟声悠扬地传过来,已经到了就寝的时辰了,苏瑶还没有出现。
他心中明明期盼着苏瑶的到来,可期盼的同时,又有几分莫名的胆怯,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他变得有些焦虑。在这种不安中,苏瑶仿佛是踩着最后一声钟响出现在山顶。
苏瑶没想到山顶已有人在,对着他凝眸视之,四目相对,刹时间,墨羽觉得她艳丽异常,像是一整块美玉精雕而成,只是她苍白的让人不敢直视。
苏瑶泰然自若的走过来,安详地注视着墨羽。
“是山主让你来此的。”她缓缓的问道。
墨羽在她的注视下微有些走神,片刻才醒过神来,急急吐出两个字,“是的。”说完就觉得心头狂跳,脸上燥热。
“是你也好,只是这一次你不要给我上药了。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上药反会影响我的恢复。”她平静的说道,神态安详得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说完,她徐步走到灵霄台正中,跪下念咒,立刻就听到头顶风声呼呼。
墨羽眼见狂风中汇聚的乌云越来越沉,云缝中掣着闪,伴着阵阵的轰鸣声,仿佛在积聚能量,蓄势待发一般。他的嘴不安的翕动着,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猛地往下落,像是一直要落到深不见底的古井里。
突然青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墨羽耳朵发麻。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过后,霄台恢复如常,只是原本跪的笔直的苏瑶,如同死去一般倒卧在地上。
墨羽泥人般呆立着,仿佛被噩梦缠绕一般,孤竹受雷刑的惨景又一次重演,当初他无力阻止,这次依然如故。
他迈着飘忽不定的步子走到了苏瑶的身旁,颤抖着手抱起了她。
苏瑶的脸上又青又灰,仿佛是死去一般。墨羽头脑昏昏,早已忘记了九宫山不可随意御风而行的规矩。他紧抱着苏瑶,飞往中正殿方向。
他刚落在中正殿门前,正准备跨进殿内,就听见身后一阵不稳的落地声。若不是他心绪不宁,应该早发现身后有人跟随。
墨羽转身张望,见白戎正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他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居然比墨羽还要苍白。
“墨师叔,苏师姐怎么了?”白戎抖着嘴唇,惊惶的问。
墨羽心乱的如同一团麻似的,哪里有心情和他解释。
“你身上有伤,不好好休息,却公然在九宫山顶御风而行,你当地法门的法规只是摆设吗?”
白戎没有后退,直视着墨羽,脸上青红不定。
“我听到雷击声,是师姐受的刑吗?”
这时几声“滴答”声响起,在昏暗的气死风灯下,白戎看到地上出现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他惊恐得睁大了眼,像是被电击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墨羽抱着苏瑶的衣袖早已经湿透,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他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阴沉。
“你回去吧,掌门对你宽容,可是你不要得寸进尺。”说完,大步走进殿内。中正殿的门在他的身后,“咚”的一声猛然合上。
白戎看着紧闭的殿门,只觉得五内俱沸,气血翻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