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水晶宫里传来,还不待我们看清发声者的来源,一道大红的身影就矫若游龙地奔到近前,”扑通”一声扑到玄武家老爷子跟前儿跪下。
她,就是玄长生!
我挪挪脚尖,假装不经意地去打量她。
玄长生很美。
她不是赤妃那种妖娆的美,而是周身都带了一种只上古的神族才有的轻轻浅浅的惊艳。一举手、一抬足均是一幅别样的风景,与生俱来带着引人注目的气场。
玄长生扑倒在老爷子跟前,哭诉:“爹!您答应今天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就是要来闹事的吗?”
老爷子将指天立誓的手暂且放下,神色极复杂地望着玄长生,深深地长叹了口气:“长生,你不想嫁爹不强迫你,但我们玄家对不起敖煜!爹今天当着众仙的面,不仅要给他,也要给他仙游而去的父母、外公一个交代!自今日起,你我的父女缘分便……”
“不,不!”玄长生惶恐的打断他,“爹,爹,女儿永远都是您的女儿!煜哥,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啊,怎么能做他当妻子啊?”
“你……你!逆子,逆子!你一意孤行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那爹您呢,一意孤行又为了什么?您不能因为一个约定就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您如今在我与敖昕的婚宴上要指天不认我玄长生,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可是您唯一的女儿啊!”
这父女二人谁都不肯退让,作为亲家东海的老龙王实在看不下去,险些当场哭出来,隔着敖煜拦住玄老爷子:“玄武神君莫做傻事,此事与长生无关!都怪我,怪我平日里太惯着他,结果惯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好儿子!”
敖昕听他爹声音悲怆,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忙忙主动认错:“父王,伯父,是我错了!您们都消消气,有什么事等宴会之后咱一家人关起门来心平气和的说道说道好不好?”
三人一台戏,玄长生、敖昕、玄老爷子再加上东海老龙王,四人撑起了一场大戏。周围看客虽不敢明目张胆的交好喝彩,眼睛里却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敖煜身处戏台中心,一直很想来个人帮忙,能将玄老爷子给弄走。被这么一闹,之前一路上连带前阵子积攒下来的伤情莫名其妙地就淡了,只剩下了被人围观看热闹的羞耻感。
赵麒绝对是一群看热闹的里边最不嫌事儿大的那个!
他轻轻摇着折扇将敖煜挤到一边,顺脚还踢开了碍事的敖昕,笑的一派纯良拔高了嗓门跟玄长生打招呼:
“这不长生吗?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前阵子路过东海,收了老龙王的喜帖才知道,连当年的小不点儿都急着嫁人了。我早就劝过敖煜应该早早将你迎进敖家,他若听我的,你们孩子都该有好几个了吧!不过现在也挺好,你总算是得偿所愿进了敖氏家门。大家从此就是一家人了,是桩美事!”
赵麒笑靥如花地跟人家打招呼,暗中却用上的佛宗的当头棒喝,连讥带讽声音直撞入大家脑海,本来闹的厉害的玄老爷子这下闹的就更厉害了。
玄长生“噌!”一声,随身的宝剑就出了鞘!
泠泠宝剑闪烁着寒光,明明跟她说话的是赵麒,她却直直盯着赵麒身后的敖煜:“煜哥,玄长生对不住你!”
她放开被狠狠镇住的玄老爷子,缓缓站起身,眼底的光芒悲伤而又倔强。
玄长生轻声对敖煜说:“你别怪我爹,他对你比对亲生的儿子都要好。也别怪敖昕,都是我一直缠着他他才肯娶我。我是真的将你当作亲哥哥一般,只是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用性命来赎我的罪孽,只求你不要再与东海、与玄家计较。”
这话说的,反正我听着挺不舒服的。
玄长生面容悲戚,宝剑翁鸣一声,就架在了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颈之上。只要轻轻一个动作,准保能血溅当场,当真的成就婚丧嫁娶一条龙的传说!
我们在屠龙镇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我只在那阵里走了个过场,总体没什么大碍。而敖煜,是真的经历过几场大战,身上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只换了身干净装束就匆匆赶来东海。
谁想到喝杯喜酒而已,还有这么场精彩纷呈的大戏等着呢!
敖煜看看一心作死的玄老爷子,再看看想要抹脖子的玄长生……眉心大有攒成山岳的趋势。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做何反应,赵麒已经很不满地拿扇子去敲玄长生剑刃。
赵麒道:“长生丫头,凡间有句话我很认同,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敖煜乃堂堂龙神,他不开心,别说一条性命了就算再赔上你的那点子神魂也不够他消气的呀!你要真想忏悔,就学佛宗的菩萨,带着你家敖昕去地狱超度,还能积攒一点阴德……”
他滔滔不绝,大有将人得罪个彻底的架势。敖煜见他越说越离谱,终于明白这种时刻想靠赵麒控场子是绝对不可取的,万事还是得靠自己个儿!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一闪,鬼使神差的,一个可以永绝后患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越发的清晰。
后来我问过,赵麒也问过,很多人都问过敖煜,怎么会起这样荒诞的念头?敖煜也想不明白,解释不清就说是天命。我最不信的,就是天命!只可惜我这一生,苦苦不能挣脱的,也是天命。
当是时,敖煜拍拍赵麒,直面对上了玄长生。
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