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果然拉了贾宝玉去见他那一干狐朋狗友,一介绍,好嘛还都是世家子弟,要么官宦之子要么富商之子,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次子便是庶子,都是京里最无所事事的纨绔。
其实能跟薛蟠这样的人玩到一起的又怎么会是真正有本事有品行的人,饶是这些人与他玩耍也只是图他手底松散罢了。薛蟠被称薛大傻子,最大的原因就是此人“仗义疏财”,想想吧,总有人自掏腰包请客玩乐,这些个没有多少闲钱的子弟自然也乐的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不仅如此,还经常言语哄着激着薛蟠拿银子请客。为此,薛蟠经常去一家店铺里提银子,不知道愁白了薛姨妈多少根头发,愁的薛宝钗暗地掉了多少泪珠子。
正如薛蟠所料,这些人见他与贾宝玉相熟,又是亲表兄弟,确实是高看了他几分,态度也热情起来,争相劝二人酒,不知不觉,人来疯的薛蟠就喝大了,贾宝玉也是喝的小脸通红。
这酒席摆在花园子里,虽说没有大观园那么奢华精致,倒也是个不错的所在。中间搭了个戏台子,戏折子上了一折又一折,底下不时有人哄然叫好。
半醉半醒的薛蟠听着上边那吚吚呀呀的戏文不由心烦,只觉得平常的很,便道:“到底是奴才家,请的戏班子也俗的很!”
一桌纨绔膏粱也跟着起哄,这折子戏在他们眼里确实没有什么新鲜的,这里又没有能制得了他们的,索性便哄闹一会儿。
贾宝玉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又觉得许是他们平日里眼界高才如此的吧,那戏班子也着实一般了些,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席间有个一直比较沉默的青年,名唤柳湘莲,人称冷郎君。此人原也是世家子弟,不喜读书,父母早丧,由姑母抚养长大,颇爱耍枪舞剑,出落的一股侠义之气。偏生又相貌姣好,还串的一手好戏,每每串了旦角,那真是一举手一投足都美的很,引得不少纨绔子弟觊觎。不过却极少有敢招惹他的,全因这位冷郎君交友广阔又习得一身好武艺,等闲人不敢欺辱。
这被柳湘莲扮相迷了眼的就有薛蟠,今日也是特地打听到柳湘莲在才巴巴跑来的,正好挑了这家戏班子的错,酒席上头,添着脸就央求人家上台串两出戏。
可惜柳湘莲却并非他想的那般的,人家串戏是个爱好,世家子弟有个这种爱好只能说声风雅。毕竟在这里戏子属于下九流,若是把人成了唱戏的戏子那可就是侮辱人了。
因不想理会薛蟠,柳湘莲便找了借口躲出去,这呆霸王的性子他也听说过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心中却是最为不忿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再看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觉得恶心的很,索性赶紧躲出去不理会他就是了。
孰知那薛蟠醉了一半还能注意到柳湘莲没回来,那柳湘莲不过是与主家赖尚荣告个别的功夫就被这薛蟠给追了上来。
薛蟠在大门处一口一个“交出我家小柳儿”,直把柳湘莲气了个半死,恨不得现在就揍他一顿。好歹赖尚荣在侧,碍着好友的脸面,也不想给他惹祸,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来。
薛蟠一见柳湘莲,忙颠颠凑上来一把拉住,“好兄弟,你往哪里去了?”
柳湘莲道:“不过散散,走走就来。”
薛蟠笑道:“好兄弟,你一去都没兴致了,好歹坐一坐,就算疼我了。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管交给哥,有你这个哥在,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的很。”
这话一出,柳湘莲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龌龊,若是可卿知晓必是要说这是古代版潜规则了。只可惜人家柳湘莲不是个乐意抱大腿上位的,更别提出卖自己了,见着薛蟠这等作为,只觉得又恨又气,自己堂堂大好男儿,怎容这等蠢物如此折辱,不由心生一计,誓要给这呆霸王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只见柳湘莲拉着薛蟠到了无人处,笑道:“你是真心与我好还是假意与我好?”
薛蟠被美人拉着手,正心痒难耐呢,一听此话,觉湘莲也有此意,不由大喜,冲柳湘莲抛了个“媚眼”,笑道:“好兄弟,你怎么问出这等话来,若是假心,便让我立刻死在眼前!”
只可惜薛蟠那张肥头大耳小眼睛抛的媚眼不但没有勾到柳湘莲的心,反倒让他心中作呕,好容易忍住了没有吐出来,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的柳湘莲不由有些后悔,若不是到了这一步了,他冷郎君绝壁直接遁走,这“媚眼”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奈何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如此,这里不方便,等坐一坐,我先走,你随后出来,跟到我下榻处,咱们再另喝一夜的酒,我那里还有两个绝好的孩子,从没出过门,你可连一个跟的人也不用带,到了那里,服侍的人都是现成的。”
“果然如此?”,薛蟠听得如此,喜得酒都醒了一半。
柳湘莲道:“我拿真心待你,你倒不信了!”心里却想着待会儿定要再多下两下狠手。
薛蟠哪里还有不信的,忙乐颠颠的指天发誓应了。
两人再入席后,喝的差不多了,柳湘莲果然先走一步,薛蟠也当真没有带人只身骑马追了过去,在北门外桥上汇合了。
柳湘莲见前面人迹已稀,且有一带苇塘,正是个套麻袋揍人的好所在。便下得马来,将马拴在树上,向薛蟠笑道:“你下来,咱们先设个誓,日后要变了心,告诉了旁人,便应了誓。”
薛蟠笑道:“这话有理。”连忙下了马,也拴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