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紫陌也跟着王袭烟一起到了长安城。她们比陆钏早到了十天。
这之前圣武帝苏鑫早已将各府宅子安置好。他挑出来五处坊子,每个坊子一里见方,作为这些王爷的府邸。其中不少坊子是犯罪抄家后留下的宅子。
郭城中东面兴庆宫正前面的兴庆坊划给了梁王,再往前的永乐坊划给了淮南王。兴庆宫的左面的永平坊划给了沛王苏瀛。西北角西市沿着金光门的三个坊永和坊赐给了苏旷、文始坊赐给了苏傲,显德坊赐给了苏程。
而原本民和官混杂而居的百姓也被苏鑫一分为二,划了严格的界限,百姓只能住在外郭城。
这样一来长安城就形成了新的面貌,这同五位王爷当今在朝的形势如出一辙。
苏鑫作为天下至高无上的掌权者,独居长安城最北面的正中的宫城之内,俯瞰着整个长安城。再往外是皇城,宫城皇城中间是一道高耸巍峨的城墙。南面的皇城比宫城略大,但全都住满了丞相、尚书省等京官。
至于五位王爷的府邸,却无一例外都被安排在了皇城之外的外郭城,虽然五个坊紧紧的靠着第二道城墙,但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尽管如此,沛王府中,王袭烟和王紫陌莫过于是整个府中最高兴的人了,下了马车,一到永平坊,王袭烟就带着自己的丫鬟以及王紫陌三人兴高采烈的直接奔着长安城的东市去了。
他们的府邸挨着东市近,此刻眼见着宽阔的街陌,犹如被刀子切过得豆腐块般,方方正正。宽约百步的街道,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人不得顾、车不得旋。
而林立在街陌两旁各型各色的店铺更是让人目不暇接,那些林罗绸缎五珍绮丽的服装店、娟绸店、珠宝店、鞍辔店...琳琅满目,甚至那玉石玛瑙金带珊瑚就那么敞亮的放在店前叫卖,那些用金丝锈了神仙宫娥栩栩如生的纱绸,贵妇眉心贴的芙蓉钿花,鬓角洒的金粉全都在阳光下颤巍巍的闪动着。
那高桥下的潺潺流水中,一轮硕大的水车,在一道木槽引流而来的溪水冲击下,不停地转动着,溅起串串水花伴着哗哗水流声,传来阵阵清凉的微风。
王袭烟同王紫陌同时止住了脚步,两人眼中惊喜而又迷茫,脚下的步子也不敢再轻易闯动,生怕惊扰了什么似得,只远远得打量这如梦如幻的一切。
王袭烟还盯着那旋转的水轮子发呆。她从未见过这种无人力却能自己转动的‘怪物’。
一旁的王紫陌在爹爹的书册中见过这种水车,便也不是很吃惊,但也被它深深地吸引可。
两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还是引来了旁人的驻足。周围过往贵妇身上的环佩玉翠铃铛作响,看着这两人呆呆傻傻的样子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团扇下轻灵耳语,随即轻声笑着。
“你瞧瞧她那样子呆呆的真是可笑极了。”
“是呀,你看的旁边那位脚上的绣花鞋,都是多少年前的款了,颜色也都磨得看不清了。想必是哪里来的小人物头一次到长城来吧!”
许久王紫陌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才反应过来。脸色胀红,对完全没有回过神来的姨妈道:“我们才不是下人呢!我身边这位是沛王王妃。”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面色吃惊不已,面前这位姿色普通的妇女竟然是沛王王妃,为何穿得连他们这里的中等平民都不如呢?
这样想着众人视线中竟带了一丝鄙夷:“你是沛王妃。我还是梁王妃呢!”有一个贵妇笑道。
周围的人群哄笑着,那贵妇人不慌不忙地扇着纨扇,她的丫鬟对众人道,你们别笑呀,我们夫人真的是梁王妃。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腰上走下来一块金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梁字。
这下众人谁也不敢小觑他了。真的是连王妃呀。
也对,京中不是发了诏书,让五个王都来京城么?
这就王妃……嬉笑的人群看了看王袭烟两人,慢慢散去。
王紫陌跺跺脚,却也没办法了。谁让她们穿的不上台面呢?在小县城以为是最好的着装了,可到了京城却傻了眼。
王紫陌鼻间传来不知哪家店铺的烤肉香气,叫人忍不住狠狠的吞咽口水,就连王紫陌也被这种香味深深的吸引了...
这一切犹如一卷遥远而美丽的浮梦,叫人垂涎远远得观看,却怎么也融入不了这虚浮的梦中。
王紫陌陶醉着。
若要融入其中,需得穿上那金线精心织成的恍若白云般仙气袅袅的纱衣,面上须画上得体的妆容,在两边鬓角抹上金粉,额上得贴着那芙蓉花钿……再进到那装饰的金碧辉煌写着龙飞凤舞匾额的酒家里面酣畅淋漓的大吃一顿...
这才是长安城的贵族生活吧。
王紫陌嫉羡的看着这一切,绞着帕子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磨得已经退了色的绣花鞋道:“长安城这样好,怪不得侯爷不肯回来。”
王氏反应过来,眼中也略过一丝不满,这陆钏和侯爷真是不肖子孙,竟然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亏得老太妃这么心疼他,等到回到府中,她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到时候看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两人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就依照原路返回府中了,这座府邸原是工部尚书留下来的宅子,现在的工部尚书已经换了别人来做,至于原来的则被张太后下了大牢,随后流放到外地去了。
陆镶先将欣太妃的院子收拾出来了,这府中原来的家伙物什全都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