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苏钧眸子深沉,一只手扯过自己的深衣,声音沙哑道。
“不行,趁着我眼疾好了,我要赶快把你的腿疾治好。”陆钏心底忽然有了勇气一般。然而苏钧的眸子还是垂着,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情绪。
他说:“不用。”
陆钏心底有些虚,轻声道:“阿钧对不起,我...我刚才可能是太紧张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换了谁……也会害怕。”他垂眸,平静的看着自己明显比右腿细小的左腿。
陆钏诧异的看着他的神情。
“不是啊,阿钧,绝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说了,此事不怪你。”苏钧轻轻说着。
整个人的语气恢复了温和,谦逊,彬彬有礼。
他利索的穿好深衣,系好敝屣,下了榻,取过床边的拐杖,利索的越过陆钏,向外走去。
转过身背着陆钏后,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陆钏呆了片刻,知道他真得生气了。
“不行,你一定要治!阿钧,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治好腿疾!”陆钏急忙去拦他,谁知走上前后,却被他阴沉的眸子吓住了。
似乎她又说错了什么。
陆钏面色一白面庞失了血色,眼看着苏钧再次离开。
事情为何变成这样?陆钏低头,恍惚的看着自己纤白的手,那里似乎还有被他握过的触觉。
陆钏表情呆愣的站在原地,虽然他说没关系、不在乎。可是陆钏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强装镇定的说不在乎。
他生气,比她故意拖慢腿疾还要生气。
可是陆钏心痛的同时,也迷茫不知所措。她能接受他吗?如果不能,那这世间,她还能接受谁?
……
苏钧到了前院,江大人已经备好了饭菜,江绍清眯着眼睛道:“哟,咱们相羽侯今日怎么起的晚了?陆钏呢?”
苏钧黯然的看了看身后,陆钏没来。
江绍清充满恶趣味的笑了:“夫人没起来呀!我来猜猜看——啧啧,瞧你这眼底的淤青!我说你这年纪轻轻的,可一定要注意克制......”
江绍清说着,苏钧面色毫无反应。他心道,这侯爷不会是受伤了吧?
江大人快速打量了他一眼,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摇头晃脑胡编乱造:
“嘿嘿,咱们的孔大圣人说了,君子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侯爷现在年少......所以,以后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哪!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绍清拿眼瞧他,就见他皱着眉,似乎在隐忍什么。
江绍清自个儿在心里琢磨了一翻,不对呀,平日里,他不可能一言不发啊!
他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糟了糟了,侯爷有腿疾不会是不能人道吧!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借此假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谁知……
江绍清一脸讪笑,转而道:“听说,昨日夜里...宫中出现了刺客,还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苏钧终于开口。
一刻也不想听他唠叨,苏钧转身,沉声问身边候着的丫鬟,道:“夫人怎么还没来?”
丫鬟也是刚刚赶了过来,见侯爷主动问起,于是老实交待道:“奴婢也不知道夫人怎么了,去叫她,夫人就说她不想吃了,想睡觉。”
不对呀,一旁的江绍清瞪着眼睛,看了看丫鬟,又看了看苏钧,不禁一肚子孤疑,这是怎么了?
苏钧沉默了片刻,起身,看着桌上的饭菜:“夫人身子不适,我带回去陪她吃。”他也不等江大人同意,径自抬手,指了指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要丫鬟全都带给他走。
*
宫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彩照射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在他白皙的皮肤下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几个男子目露凶光,拿出了一生绝学,风驰电掣间,四个人同时挥刀砍向子清。
“臭和尚纳命来!”
张太后神色大变,忙喊道:“不能伤他。”
为首的男子目光一暗,手中的刀速却并没有减慢。然而下一瞬就见子清猛地睁开双眼,身子飞速后仰,两只手腕翻转间一一击中黑衣人的要害。
几人被他的掌风震得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他们好不容易定住身子后,看着子青,目光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整个京城,绝对找不到比他们还要厉害的人。
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从彼此眼中确认了一件事,这个臭和尚,必须死。
“都住手!”
张太后眯起眼眸,当即喝止住再准备上前去的黑人。
哼,几个黑人咬牙切齿,停住了。
张太后心底思绪婉转,忽地微笑着看向子清道:“哀家听闻你们佛门有句偈语,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你有如此宏愿,那哀家便成全你,你可愿入哀家这地狱?”
其实这句佛家偈语源自《地藏菩萨本愿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张太后眉开眼笑,她把他比作愿为普渡众生而舍弃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借此来问子清愿不愿意为了拯救那些她即将杀死的亡魂,而舍弃宫外的自由生活。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子清。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还劝慰哀家,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么?现在,哀家愿意回头,可以不杀奴仆,哀家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