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左右是想不明白,困惑了几天,连郑溆都看不过眼了,问:“父亲,您在忧虑何事?”
“无事。”郑右相板着个脸,不满地说道:“反正老夫是个弃子,有点忧虑的,人家也未必放在心里。”乜斜了一眼有点羞恼的郑溆,“怎么,你这个右相为何还没正式上任?”
“父亲,你我之间,为何分得这般清?”郑溆很无辜,“只要右相之位仍旧属于郑家,那么谁来做,都是一样的。”
“哼!”郑右相对于这话,无从辩驳,他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是吞不下一口气,那就是自己被儿子算计了。但,再细细一想,又哪里不知此为他们的陛下心机?
只能是认了。反正受益的仍然是郑家嫡系就好。
就在郑家父子别扭商谈之际,孙念任命郑溆的诏书下达了。
接过诏书的郑溆心跳加速,这是说明,从此以后,他就是大祁最年轻有为的官员。不过是刚刚及冠之年的右相啊。
“从今日起,你就要面对各种眼光,羡慕的,妒忌的,猜忌的,看客的.......或者有人直接站到你面前,吐一口吐沫,鄙夷你靠荫庇得官。”
“多谢父亲指点。不管他们怎样说,都不会肆无忌惮。他们可别忘了,这官职,是陛下所赐予。若怀疑我,不就是说陛下无能吗?”
确实。
孙念拼着被天下人诟病的风险,也要提拔只当过一年显灵的郑溆顶替父职,其中深意又有谁是一清二楚?
“或者有人说我昏聩,或许也说我讨好士族?”孙念与十三娘坐在那里亭里对饮,“但雪域出来的人大约明白我的用心,便是值得。”
十三娘微笑着点头,“恐怕有人还会糊涂。不过是你做的事,他们都自信正确无误罢了。”
“哈哈哈!汀儿当真是了解雪域出来的。”孙念很是高兴,“就冲着他们的信任,我也不能走错一步。”话里之意,便是说他任命郑溆实乃三思后而行。
朝中大臣,若不是他们派系之人担任他们想要的官位,他们不会高兴。
这些孙念已不在意。他在乎的是郑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否让他满意。
第二日,郑溆正式出任右相之职。百官同贺。
听着恭维的话,郑溆有点飘飘然。不过当他触及孙念戏谑眼光时,一下子给惊醒了,心道:“居于高位而无成绩,如何好自傲?不过真是蒙受父亲之庇护罢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思和态度忽然之间转变,旁人也是有感觉的。
孙念就很满意,手心撑着腮帮子,笑呵呵的想着:“不错啊。这么快就稳下来。未来可期啊。”
年少英才,总要被人嫉妒了,才合乎人心。
孙念曾以为,不会有人在朝堂上给他这个君主没脸,至多是在背后说几句闲话吧。可他是低估了,嫉恨之心对人的威力。
“敢问陛下,您提拔去岁殿元做右相,可是看中他人品相貌了?”
“大胆!”姜维一听,不待孙念开口,即冷声呵斥,“你这是给陛下泼脏水。你大逆不道!”
孙念倒觉得好笑。能将一向好脾气,沉默少言的姜维给惹急了,也算是这人厉害。
“中常侍,你不满寡人安排?或是你想来当右相?”
“臣不敢。陛下请明察!”孙念不语,实则是在懊恼当初没了解清楚此人才能与性子,一个不小心,就录用了这么一个缺脑子还心胸狭窄之人。如何为给自己挖坑添堵?这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孙念不说话,中常侍这时才感到后怕。他也弄不明白,为何方才就脑子不顺,要质疑陛下的决定?
“不是啊?”孙念遗憾一叹,“寡人还以为你会是毛遂自荐呢!要知道,寡人最赏识的就是这种胆大,心细又实诚的人。”
“陛下!”中常侍激动又懊恼,脸都憋红了,早知道陛下如此想法,他早早就该自荐去求个右相,太常,少府登职了。何必曲身为个小小中常侍?看他这么激动,旁的官员都很鄙视,相当怀疑,他是怎样坐上中常侍之位的?陛下方才所言,有真有假,可他竟全信了!有个将军看不过眼,大声道:“你真有能耐,不用去跟陛下来个毛遂自荐,陛下都能寻你来。”没能耐就好生待着,别惹事啊。
可怜这位将军,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是心酸。听听中常侍说什么?
“才干,不是说出来,是要做出来的。像你满嘴大话,当真符合莽汉一词
“你个龟儿子!”将军怒火中烧,举着拳头砸向了中常侍的脸颊。
“哎哟!”痛呼一声,没来得及喊救命,就再被那个将军照着他的腹部。一口血水喷出来,红雨似的撒向了观战的几个年轻文官。顿时,那几个人都蒙了。呆呆的举手,一抹,定睛一看,都是血水,都是口水与血水的混合而成啊。
他们也想上前去打一下那个中常侍,却又担心自己在陛下面前落下一个小肚鸡肠的印象。只好哭丧着脸,忍下,默默的擦去脸上的血迹。
那个将军心里也有点担心了,死撑着站直了,看了一眼中常侍,自知有些理亏,不好意思再打人。
“徐将军还是这么直接。快些给中常侍道个恼。”道个歉,就意味着,此此打人事件从此结束?徐将军乐意极了,倒是中常侍委屈,可因孙念下令,他不得不接受。可这委屈就白受了吗?
孙念看出了他心思,道:“你既然认为郑溆年轻,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