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话音刚落,帐外的两名亲兵掀帐而入,向脸色阴沉,正愤怒不已的刘知远行了一礼,轻声对刘承谦说道:“二公子,你便先下去吧,让大帅先歇歇气,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顾忌刘承谦的身份,刘知远的两名亲兵,对刘承谦很是好声气,可是刘知远却有些不耐烦的冷声连连说道:“轰出去!轰出去!”
那两名亲兵只得半押半扶着刘承谦出帐,刘承谦犟扭着头,对刘知远叫道:“你便是一名武夫,虽然战功赫赫,可在治民上,却一窍不通,毫无建树,与民何益,与民何利,怎得民心,怎得天下民众拥戴?愧对一方节度之职。”
刘知远闻言,脸色阴沉的望着刘承谦,不怒反笑,呵呵的冷笑,忍住心中沸腾的怒气,对那两名押着刘承谦的亲兵,沉声说道:“放开他,放开他,看看这个黄口小儿有何说道,老子怎么愧对一方节度之职了?”
那两名亲兵闻言,放开了刘承谦,退了开去,刘承谦顺了一下弄皱褶的衣襟,望着刘知远,无畏的说道:“自从你们南征军回到宋城,虽然没有**掳掠,滥杀无辜,但你看看你们的那班手下将士,天天游手街墟,强征民税商税,强拿硬喝,从不给钱,驱赶城中难民,醉酒闹事,纵马伤人等等,这种种行径,与史卫义之流有何异。”
听着刘承谦对自己军队一桩桩的数落,刘知远越听越是脸色铁青,不禁望向帐边的那两名亲兵,冷冷问道:“军中可真有这等事?”
那两名亲兵闻言,心下惶惶然,畏惧不敢作答,刘知远见了,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
刘承谦不理刘知远那墨黑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阿爹你上任节度使以来,作为一州父母官,主管一州政务,你看看宋州城里城外的那许多难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你可曾有妥善安置?听说砀山县如今正在闹虫灾,那里早春的桑麻苗,已经被啃吃殆尽了,你可曾派人去救灾?过了这个月尾,春耕便要开始了,你可有派人下去疏通河渠,鼓励农户开荒垦地?”
听着刘承谦一项项的质问,刘知远脸色非常难堪,沉声道:“这些都是那些文官县令该干的事,这种种芝麻小事都让老子亲自来干,那老子还养着那些文官干嘛,老子天天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不得一天到晚的忙死累死,还有何事可干,军队让谁来管束操练?”
“民生无小事,他们交粮纳税,供养你们朝廷和军队,试问你们对他们的事放任不管,他们今年的收成不好,生存难以为继,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余粮可纳给你们作税赋军粮,到时你们官府再一逼迫,他们只得做个难民,远走他乡了,因此晋国的难民越来越多,屡禁不绝,便是这个死循环了。”刘承谦循循诉说道。
“老子想管,可老子整个人便一双手,管得过来么?”听了刘承谦的一番话,刘知远刚才的怒气无形中消歇了不少,但仍不好声气的反问道。
“其实,这些事,阿爹你也不必亲力亲为,只要你抓住了宏观方向,知人善任,下派官员,替你去把这些事情一一落实便可,便像你指挥军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般。”
“一派胡言,出去,出去。”刘承谦说的一套一套的,听得刘知远暗暗点头,不过仍口气不服输的对刘承谦斥说道,但已经降下了许多怒气,连连挥手赶他出帐。
“阿爹,只要你在宋州如此这般处事了,不用出多少时间,到时你便能给朝廷出个好政绩,还会得到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名声的,你可要仔细掂量了。”临走前,刘承谦怕刘知远犹豫不干,又给他下了一剂名利猛药,然后又问道:“那咱们虎头山的那些人的安置……”
“赶出去,赶他出去。”刘知远见刘承谦临走了,还罗哩罗嗦,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待刘承谦说完,便对帐边的那两名亲兵连连吩咐道。
刘承谦被刘知远赶出了帅帐,只得带着同来的那两名军兵,在军营中瞎逛,不久便逛到了马军军营左营,恰好看到李洪信和袁泬两人,在军营前的一棵大树下喝酒,袁泬边喝边自哎,自怨自己今天在众军面前出丑了,李洪信则在一旁陪喝劝慰,来来去去便是一句劝辞:那史大头在军中一向粗蛮惯了,试问军中谁敢轻易招惹他,你只是倒霉遇上了他,怕便怕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每说完一次,便自干了一杯,不知他是来劝慰袁泬的,还是来喝酒的。
看到这个有些粗鲁的便宜大舅子,刘承谦没事,本不想见他,便想要扭头离去,但李洪信已经看到他了,远远便粗豪的叫道:“喂,小甥子,过来,快过来,过来陪你大舅喝两杯。”
刘承谦只得慢吞吞的走过去,在李洪信的旁边坐下,袁泬要站起来行礼,李洪信忙拉住了他,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行那套虚礼。”袁泬只得又坐了下来,闷坐一边。
看到袁泬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刘承谦不禁明知故问的笑问道:“袁将军眉头深锁,难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他今天在演兵场上被史弘肇撵着打,出了丑,因此心情不太爽,你替大舅来劝劝他,大舅刚才劝了他一晌午了,也不见他心情好转。”李洪信抢先说道。
你来来去去都是那一套粗糙的劝辞,既不摆道理,又不讲事实,试问哪个会信服你呢,刘承谦心下暗笑道。
不过,刘承谦口上还是对袁泬规劝道:“胜败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