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峰紧了紧手中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秦宅的大门,心里却思忖着怎么对秦月开口。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似乎上次秦月和七爷在峰苑茶居和自己见了一面之后,有好些天没见到了,自己之前答应她什么来着?似乎是两天就要见一次吧?掐指一算,这都过去4天了。
心中苦笑一声,对于儿女情长这种事,贺子峰绝对是个木头,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和秦月相比,自己似乎和柳飞絮更聊的来吧。
但是有一点不否认,自己对秦月一直是有好感的,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了。
“贺子峰,你打算在楼下站到什么时候?”
楼上清脆的声音响起,贺子峰抬头一看,却见秦月娇嗔的站在窗前,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当下不由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礼物:“有客来访,主人家也不知道开个门?”
“你算哪门子客人?”
秦月轻轻的一跺脚,嘴里虽这么说着,人却下了楼,不一会,父女二人居然一同出来迎接了,贺子峰笑着把东西递了过去,道:“万福祥的糕点,知道你爱吃,就着人买了点。”
“算你还有点良心。”
贺子峰对秦月的白眼视而不见,转头对秦海道:“秦叔叔这几天过得好吗?”
“托福托福啊,哈哈哈,快进来坐进来坐,这站在大门口算什么事啊。”
最近因为要配合清除行动,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整条运输线都已经停止了,秦海和秦月反而没什么事做,就连刘喜贵,也是处于半静默状态。
三人回到客厅坐下,才聊了不到半小时的家常,佣人就进来回报,外面有个叫张六安的来找贺子峰。
同秦海秦月对视了一眼,贺子峰就起身告辞了,坐进小六子开来的车里,贺子峰微眯着双眼,声音有些平淡:“怎么样了?”
“上午我们的人看到梅久津那老狐狸进了黑龙会,这会都还没出来,爷,听说黑龙会的那什么菊池陇兵卫,那老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你说梅久津那老狐狸会给你交代吗?”
小六子转头看贺子峰:“我们的人今早就开始把消息散播出去了,这会儿日占区的人都知道法租界出了命案,行凶的人穿的木屐,很可能是日本人,理查德那财迷今早还收了2条小黄鱼,法租界的巡捕也都全动起来了。”
“这还不够!”贺子峰嘴角扯动了下:“光是查有什么用,还得把这事给坐实咯!”
“我明白了。”
车子道了峰苑茶居就停了下来,贺子峰下了车,看到楼下大厅重新摆上的大茶桌,他满意的点点头,和几个常客打了下招呼,便自顾自的开始泡茶。
小六并没有让贺子峰等待太久,中午的时候,贺子峰接到了一个电话,得知梅久津拓海已经离开了黑龙会总部。
与此同时,在日占区的一家酒肆里,几个黄包车夫围坐在一起,无意间就说起了海华路的命案,而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浪人显然喝醉了酒,冲着几人就大吼大叫,不但扬言人是自己杀的,还暴露了当晚的些许细节,更是大肆侮辱中国人。
几人在酒肆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突,等宪兵赶来的时候,闹事的几人已经散了,而围观的人却目睹了全过程,整个事件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发酵。
梅久津拓海前脚刚回到军部,后脚就有人来通知他了,气的他立刻打电话质问菊池陇兵卫,但这样的举措显然没有什么效果,下午的时候,上海几所高校的学生开始了示威游行,要求严惩凶手。
一时间,海华路命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76号、上海市警察厅、城防警备司令部、宪兵队都动了起来,唯独治安维和会没有半点动静。
学生闹事,首当其冲的就是警察厅,傅筱庵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治安维和会,劈头就是一顿骂,却不想七爷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特娘的敢骂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现在死的是我青帮的人,你让我出面,侬脑子瓦特了?”
傅筱庵顿时傻眼了,对啊,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帮学生搞傻了,死的是青帮的人,难道还要青帮跳出来维持秩序,难道还要青帮来告诉那帮学生说,啊呀,大家不要这样,我们青帮人多,死几个无所谓啦之类的话?
现实吗?肯定不现实啊,傅筱庵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事情没处理,倒是又把金七那煞神得罪了一次。
刘万山堵在苏州河的桥头,那身肥肉都快被学生挤出了油,台风过后的燥热天气让一身制服的他大汗淋漓,却也只能看着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赵麻子直翻白眼。
赵麻子是脸麻人精,自己的警备司令部是干什么的,那是负责城防的,现在又没有人来攻打上海,也没有人放枪,那我干嘛插一脚?做的好没人说好,做的不好,这锅还要和刘胖子一起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打死他也是不会做的。
至于76号的行动队那就更不用说了,董耀庭带着人,完全像个无头苍蝇,去帮刘万山吧,人家不待见,就怕傅筱庵有意见,毕竟警察厅并入76号这事八字没一撇,而且傅筱庵也一万个不愿意。
去帮赵麻子吧,人家不稀罕,本来就没事做在那看好戏,你带着一帮人过来杵旁边是什么情况?点蜡烛吗?
如果去帮宪兵队……董耀庭就是再傻也看得出,加藤由也对李士群貌合神离,意见大的很呐。
整个上海都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