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心有不甘地盯着薛山,发现他身上穿着和薛奎同样的衣服,戴着相同的草帽,再加上父子相像,若是不细看的话,光从背影上,根本分不清马上的人已经换人了。还有不远处的那几辆马车,显然玉家的人是早有准备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了,意识也渐渐地消散了,朦胧间,只来得及匆匆瞟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几位兄弟,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澜心冷眼扫过那几具尸体,抬起脚步,淡漠地向马车旁走去。薛山亦步亦趋地跟在澜心的身后,其他的几个护卫已经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转身站在马车边上,待澜心上车后,便会上车。
澜心抬脚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似有所感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站在不远处,坐在马上的人阴沉着脸,炯炯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澜心的身上。
因为逆光,澜心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表情。夕阳余晖的笼罩下,一人一马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定定地立在那里,宛如从天边走来战神,威风凛凛,让人心安。澜心抿着嘴角,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了。
陆震东微眯着眼睛,脸色更难看了:这个女人,胆子到底有多大呀?!竟然来招呼不打一声,就独自带着人出城了。难道她不知道如今暗潮汹涌,城外有多危险吗?亏她还笑得出来!
澜心虽然看不清陆震东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地出来,陆震东此时的脸会有多黑。想到这里,澜心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心里微暖,有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哼,陆震东没有好气儿地瞪了澜心一眼,这个丫头就是天生来克自己的。担心自己那绷不住的表情被澜心捕捉到,轻拉缰绳,调转马头。这个丫头,非得给些教训不可,边想着边向江州城的方向走去。
澜心嘴角微扬,脚步轻盈地上了马车,挥手说道:“走吧,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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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套上好的青花瓷茶具被扫到了地上,站在旁边的那个络腮胡子的黑袍大汉,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茶具,双腿一抖,便跪到了地上。额头触地,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坐在主位上的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面白无须,身体有些发福。单手握拳,眼神阴鹜地盯着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夕阳。不知过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面色缓和,指着地上的瓷片轻声说道:“收拾了吧。”语气轻柔,没有一丝的怒气,像是刚才恼怒地摔碎茶具的人不是他一般。
趴在地上的人恭敬地说了一声“是!魏公······魏公子。”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拿起了墙角的工具,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清理这些东西了,而且全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清理完东西后,络腮胡子便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魏公子摘下大拇指上那晶莹剔透的扳指,对着光亮照了照,那翠绿色的扳指,散发着温润的光。抬手拿起旁边的软布,轻轻地擦拭着,“呵呵,有意思!”抬起手中的扳指,对着光线照了照,哼笑道,“刀疤脸跟着我多年,走南闯北,出生入死,没有想到,竟然栽倒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呵呵,真的有意思。”
他的语气轻柔,听不出喜怒。而不远处的络腮胡子却觉得不寒而栗,肩膀缩在一起,生怕魏公子发现自己。他跟随魏公子多年,深知他越是这样,心里的怒气越深,而得罪他的那个人的下场便会越惨。
魏公子将手中的软布丢在托盘上,扳指重新戴在左手的大拇指上。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的心里的怒气消散了许多。看着窗外那靠山的红彤彤的夕阳,幽幽地叹息道:“玉家?!玉家的人还真是不容小觑呀。当初,玉家的那个家主能在情形未明的情况下,倾其所有将宝压在当年的三皇子身上。”他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叹息道,“可惜,当时晚了一步,如若不然······”他紧握着拳头,眼睛里是一股刻骨铭心的恨意。
络腮胡子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仿佛屋里的摆设一般。魏公子深吸一口气,面色狠戾地说道:“当年还是手软了,若是当时斩草除根了,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事儿了。不过也是,当年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寻找那些漏网之鱼了。”
他话锋一转,突然笑着说道,“不过,这样倒是蛮有意思的。若是柿子太软了,捏起来便没有意思了。不知道,玉家的这个小丫头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我真是很期待呀!”嘴角含笑,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
正被人恨之入骨的澜心,打发走了身边的护卫,面带浅笑地提着裙子,在大堂伙计地指引下,一步一步地向茶楼的雅间走去。走在拐角处,伙计便停下不动了,一脸歉意地看向澜心。
澜心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脚向前走去。走到雅间门口,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眼睛转了转,便静静地站在外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陆震东面上焦急地出现在门口。看到澜心巧笑倩兮地站在门口,知道自己上当了。斜眼瞪了澜心一眼,侧身让开门口,没有好气儿的说道:“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啊?!也不觉得累得慌。”他绝对不会承认,刚才没有听到开门声,以为澜心就此转身离开时,吓得腿都软了。
澜心见过陆震东沉稳冷静的样子,见过他温和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