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郁郁葱葱的山林树冠遮去了晨辉之光,山林中给人一种格外阴森幽暗之感。
树梢的寒鸦被脚步声吵醒,扑扇着翅膀张嘴要叫,却突然被一支利箭无声无息的刺穿了它的喉咙。
“今天有肉汤喝了。”一名士卒奔入林中,将翻滚着从枝头上落下的小鸟拾起,面色疲惫的脸上挤出几分喜色。
黄忠看了一眼那年轻的部下,回头继续在山路上艰难的攀行。
依照军士诸葛亮的计策,刘咏1以张飞为先锋大将,自己亲自统领大军向平都进军,却派了黄忠带一千人马走水路暗中偷袭枳县。
自临江城出发以来,已经过去了快有七天。
本来可以坐船直接到达枳县城下,不过由于担心被守军发现,在距离枳县城五十里就登岸潜行。从那时起,黄忠和他的三千奇兵就只能靠两条肉腿,在祟山峻岭间崎岖的山道上艰难行进。
三千士卒,默默无声的在碎石密布的山道上行进,这条细细的山道平时罕有人走,只有山野乡民,偶尔去往巴东郡贩些油盐的山货才会经过,若不认真的辨别,几乎难以发现。
在一名临江县土著的引领下,翻越了不知多少座险峰,黄昏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滚滚长江,如玉带一般蜿蜒于两岸夹山之间,另外一条渝水与其在不远处交汇,极目远眺,羊渠城就像一颗灰色的玛瑙石镶嵌在两条玉带交接之处。
终于到了。
气喘吁吁的黄忠,足踩着一块大石,抹着如雨而下的汗珠,远望着枳县县城,那张累得几乎扭曲的老脸,此刻终于流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麾下那三千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健儿,仿佛一瞬间从地狱看到了通往天堂的曙光一般,原本萎靡疲惫的表情,此刻尽皆迸射着蠢蠢欲动的兴奋,仿佛饥饿已久的狼,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的羊群。
黄忠当即下令,全军饱食一餐,躲在林中一直休整到傍晚,然后才借着余晖之色,悄悄的摸下了山间。
入夜之时,三千兵马潜至山脚,埋伏于丛林之间,枳县城就像是一只熟睡的羔羊,浑然无知的熟睡在那里。
城头上,火把闪烁,隐约可以看到来回走动,为数不多的巡城士兵,黄忠根据经验判断,枳县城对于他们这支奇袭军的逼近,根本毫无察觉。
一切正如主公所料。
胸中的热血在涌动,杀气已经被点燃。
黄忠眯着眼睛再一次看向城头,将手中之刀用力一招,大喝道:“杀啊~~”
三千勇士齐声暴喝,跟随着如猛虎一般的黄忠冲出丛林,向着全无防备的枳县城冲去。
城头上的守值军士立时陷入了慌乱之中,鸣锣示警之声大作。
数百步的距离,顷刻将至,黄忠相信,城中的守军在此突然袭击之下,根本还来不及上城守备之时,他的三千兵马便将抢先一步爬上城头,借助着人数的优势,一举夺下城门。
只要成功的杀入城内,整个枳县城便将唾手可得,立即便是大功一件。
护城河就在眼前,冲在最前边的士卒,已经将手中的干柴高高举起,准备将之奋力的投入并不算深的护城河渠中,以为后续的攻城队铺平前进的道路。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离胜利似乎只差一步之遥。
便在此时,猛听一声炮响,原本人影零乱的城头中,突然间现出无数的士卒,一排排锋利的箭矢,如死神狰狞的牙齿,齐刷刷的瞄准了狂奔而来的敌军。
敌人早有防备!
“嗡!”黄忠的脑海中惊雷一闪,有如被狂雷击中,陡然间收止步伐,惊望了一眼城头严阵以待的敌军,猛然间惊醒。
“撤,全军后退。”
此战的先决条件就是奇袭,所以黄忠才没有布划阵型,只想借助着出其不意攻上城头,然后大事便定。
但是现在,城中之敌早有准备,弓弩手齐备,在这种情况下,以这般混乱的阵势发动攻击,无异于自寻死路。
经验老道黄忠,这一节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确定敌人早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便果断的放弃了攻城,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
但是,毕竟是晚了一步。
骤然改变命令,大部分士卒尚不得知,依旧凭着之前的攻城命令和建功的信念向前冲去,转眼间已至护城河边。
城头上,那神色高傲之将,捋须冷笑:“黄参军果然料事如神,刘咏果真使出了偷袭枳县这一招,哼,亏得如此,不然我孟达如何大展身手。”
原来,刘璋自从将刘咏逼的率兵直入汉中攻打阳平关开始,心里就一直发毛,本以为以阳平关的天下险绝,就算刘咏有十万人马也要困死在葭萌关和阳平关之间的群山峻岭之间,万万没想到刘咏竟然真的就攻克了阳平关,还一举夺取了汉中,将张鲁赶到山里去做了野人。这下他慌了,黄权立即建议将错就错,在刘咏前来报仇之前,西川先下手为强,以讨还葭萌关为由主动派兵出击,希望打通通往关中的道路,迎曹操入川。
同时提拔对刘咏主战的一帮文武,黄权于是被任命为军师将军,全面负责对荆州战事。
自从得知刘咏率大军入川的消息后,斥候连夜便派人赶往成都前线报信。
黄权在得知此消息后,推测枳县为刘咏大军必经之路,易守难攻,刘咏有可能偷袭破城,故而建议刘璋急发军令,命一将带两千人马赶往枳县守卫,孟达本为小将,以为此为一件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