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醒过来的时候,壁炉里的火光正发出噼啪的声响,一个橙黄色的火星被弹起,然后快速向火焰上坠落。
看到我后,他立刻发出尖锐的悲鸣,我想这是因为我身上沾满鲜血的缘故。
他开始挣扎,但这只能是徒劳,牛皮编织的绳子把他固定在椅子上,那是一根相当结实的绳子,捆绑的方法也没有缺陷,人类不可能挣脱。
即使如此,他口中还是不断发出的呜咽混合着吐字不清的怒吼,还有椅子的木腿因为来回抖动和地板发出的持续声响,都仿佛要凿穿耳膜般使我不快。
事到如今,他还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折磨我。我几乎难以抑制心底的怒火,把他妻子的头放在手旁的圆桌上后,我紧握着匕首走到他身前。
“噫——”
看到我靠近,男人从嗓子里挤出不成样子的鸣泣。明明是个男人却发出像是女性一样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叫?为什么在脸上装出害怕的表情?我一瞬间明悟了——这个男人想要通过这样的表演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受害者,他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心底却尽是嘲弄。凭什么?明明我才是被伤害的人,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凭什么要被他们像这样愚弄?
如果还是那时,我大概会用下跪的方式请求他停止这样做。但现在不同,过去那个软弱的我已经消失了,现在我心中只燃着复仇的火焰。
我用匕首刺穿了他被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然后在他进一步痛呼时打落了他的牙齿。
口水混合着血液从他嘴里流出来,他脸上挂着的眼泪和汗水汇聚在一起,逐渐使他睁不开眼睛;口腔里的液体似乎倒流到他喉咙里,他于是又开始一阵痛苦的咳嗽和干呕。
我仔细去看他的脸,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之间有着刻骨的仇恨。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妻子、他的马夫、我身后桌子上摆着的所有头颅,看到他们的脸,我过去的噩梦和遭受的痛苦就在眼前重现,看到他们的脸,我的恨意就忍不住从内心升起。我的理智劝诫我停手,但我承受的恨意早已经超出了理智。
“为什么?”我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你们要对我做那种事?”
“……我……不……”他脸憋得通红,嘴唇艰难的发出声音。为了让他的话更清晰,我轻轻松开了双手。
脖子被松开后,他继续咳嗽了几声,然后剧烈的喘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用交杂着恐惧和恨意的眼睛看着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的话不令我感到吃惊,因为这样的说法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我没有心情和他继续纠缠,低下头,我看见自己已经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壁炉里的火光摇摆跳动,我抱着身子在尸体旁低声痛哭,鲜血从椅子上慢慢滴到我的手背上,我抬头看到地面上自己被炉火映出的影子。
※
塞拉清晨起得很早。
作为镇子里唯一酒馆的经营者,她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洗漱完毕,并且开始着手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
首先是打扫,店内的清洁会给客人带来清爽的心情,虽然很辛苦,但塞拉一想到客人的微笑,身体里就涌现出充沛的力量。
接着是检视,在确认了仓库的酒坛储备,和大厅桌椅的损坏程度后,她不禁擦了一把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以上叙述中究竟有多少是谎言,还请您自行想象。
总之,在这个时候,塞拉听到了来自二楼的少女的尖叫。
这是暂住在塞拉酒馆的房客的声音,其名为艾莉克丝,是个贫乳。
因为这个缘故,塞拉不慌不忙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扒着扶手向楼梯上走去。
刚刚走到二楼,她就看到衣冠不整的少女从屋子里冲出来,二人差一点撞个满怀。
“怎么了艾莉克丝?难道是早上照镜子时发现胸部又变小了吗?”
“才不是咧!”因为情绪慌乱,少女的吐槽远没有平时的精准犀利。
“那么,是做了噩梦吗?做了照镜子时发现胸部又变小的噩梦吗?”
“你是有多想让我变小啊!?你这个变态脑子里就只有胸部吗?话说那个‘又’字是什么啦!我才没有过那种离奇的经历!”
所谓一张一弛,物极必反,接下来塞拉迎来的是少女的吐槽三连击。
塞拉看向面前的艾莉克丝,虽然胸前平坦,但少女长着一张相当可爱的脸,眉毛和吊起来的眼角让她看起来略有些强势,但那份凛然的气质和她亚麻色的辫发相当益彰,就连此刻因为慌张和剧烈吐槽而在脸上挂着的潮红,也为她增添了几分少女的可爱感。
这已经是可以拍下来卖钱的等级了,塞拉心中暗自想着,可惜是个贫乳,不然或许勉强能和我媲美吧。
“莫名有一种超不爽的感觉,哪里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吗?”艾莉克丝忽然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头顶因为睡觉而立着的呆毛像是雷达天线一样。
“错觉吧。”塞拉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比起这个,屋子里到底怎么了?”
“啊!”艾莉克丝想起来之后一把抓住塞拉的衣服,瞳孔里映出塞拉的眼睛:“为什么希尔会睡在我的旁边?绝对是你这个混蛋唆使的吧!”
“这位客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您能放开我的衣领吗?我要下去为客人准备早餐了。”
“你少给我装傻!”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