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姜肆意意识逐渐开始恢复,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竟然奇迹般有一种空洞迷茫的错觉。只有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消毒水味,眼前洁白没有温度的小房间,证明她还活着。
试图动一动因为时间太久没有活动的身躯,却发现被子的两头被两颗成年人头颅压了个结实。因为她的动作,其中一颗头颅迷茫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眼眸闪烁着惊喜的亮光。
姑苏虞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喜着喊道:“肆意,你醒了!”
姜肆意挑眉看了一眼丝毫没有醒过来意思的左邱南,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睡的?”
姑苏虞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很快给了她答复,“一个小时前。”
姜肆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外公什么时候回去的?”
姑苏虞一愣,眼眸闪了闪,“你这么相信姜家那些亲人?”
姜肆意敏感的察觉到事情有了变动,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姑苏虞叹了口气,心知这事瞒不住,也不打算隐瞒她,“江茑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外公相信她才是姜茹辛的亲生女儿,代替了你的位置。”
姜肆意心头一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外公只是做戏,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要相信这个从小到大都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老人。
“肆意,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有什么想法你就跟我说,我们也不是外人!”姑苏虞见她脸色苍白,吓得赶紧出声安慰。
“闭嘴!外公他不会!”
姑苏虞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生怕她刚醒过来就承受不住打击在晕过去,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一只白皙的女人手一把推开。
“姐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姜肆意抬起头朝着来人看去,面色看不出喜怒,“怎么来了?”
江茑萝把手里的水果篮递给站起身对着自己一脸防备的姑苏虞,朝着姜肆意勾唇一笑,“姐姐病了,我这个当妹妹的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你的情我领了,回去吧!”姜肆意心烦意乱的隔着纱布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江茑萝眼眸闪了闪,不确定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顶替了她位置的这件事,试探着开口问道:“姐姐,不打算回家吗?”
姜肆意突然就笑了,姑苏虞从来都没有听见过这么让人心疼的笑声,明明笑得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但他却总能在那笑声里听出更多的意味。
“那里已经是你家了,不是吗?”
她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江茑萝心里的猜测,反而一时叫江茑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以为姜肆意的反应,就算不应该是愤怒的对着她破口大骂,也应该难过的哭上一哭。可现在对着自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是不是那一块石头把她脑子砸坏了?
“不早了,茑萝回去吧,别让...别让姜老爷子担心!”那一声外公,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江茑萝本来是想看她落魄的样子,也没想到她能对着自己这样心平气和。来意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价值,那她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
“那姐姐好好调养,我就先回家去了!”
回家两个字,被她刻意说得很重。姑苏虞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刺耳。这一切,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肆意的!
“哪来这么一只黄毛乌鸦,吵得爷耳根子都疼了!”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姑苏虞原本皱着的眉头逐渐散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江茑萝彻底黑了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盯着趴在床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左邱南,“你别太过分!”
左邱南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你这个位置,我想让你坐得稳你就可以坐,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滚出我的视线!”
江茑萝多少都有些忌惮他的,自己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自然不敢跟左邱南去硬碰硬。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姜肆意眯了眯眼睛,看着身影逐渐模糊的江茑萝,轻声说了句:“谢谢!”
左邱南心头不悦,却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纠正她的态度。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姜肆意的,他只不过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站出来,做一个身为她男朋友应该做的事。她对着自己说谢谢,反而显得生疏了很多。
“你不想我参与,那就自己抢回来。不管姜家是不是做戏,我总会站在你身边。”
姑苏虞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和阿南都不是外人,你可别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阴影,变成杀人恶魔什么的。”
姜肆意成功被他逗笑,咧开嘴巴笑得两个大男人都很是揪心。在两个人心中,姜肆意是一棵根深蒂固的苍天大树,经受住风吹日晒,屹立不倒的女战神。他们从来都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个被彻底击垮,眼眸里没有光亮的她。
左邱南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没有治愈她的能力。这让向来都风雨无阻,顺风顺水的左邱南涌起了一股挫败感。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姜俊人沉着一张脸,手里捧着的满天星因为他气都浑身发抖硬是抖成了风吹动的树叶。
姑苏虞眨了眨眼睛,自觉的跟在左邱南身后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叔侄两人。
姜肆意已经恢复雷打不动的心态,面上看不出喜怒。姜俊人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肆意,我劝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