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扎下,满场落针可闻。
青阳眉头一紧,胸中五行气息急促旋转,硬生生搅起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漩涡愈演愈烈,神海则翻滚如潮,且隐有暗滔怒啸,而脸色则不住变幻,心头也如狂风暴雨直催,忍得一阵,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清越长啸。
那啸声极其高昂,似欲穿风破云、直上九霄,震得台下众人耳鸣神摇。众人均想:莫非,这厮禁不住了?竟要就此疯狂?
特兰阿尼睁开了眼睛,神情无比凛重。
稍徐,青阳啸声一歇,却“哇”地喷出一口血来,直直溅了特兰阿尼一身。谁知,当他喷出了这口血,特兰阿尼的神情却一松,赶紧捉起盘中早已备妥的诸般物事,又在他的七窍之处一阵忙活。
艳阳高照,特兰阿尼疲惫不堪,颗颗细汗由鼻尖滚落,坠入锦帕中,打湿了一团又一团。青阳更是浑身冒汗,如同溺水一般,身上宝水不沾水,座下却湿漉漉一滩。
香。
却于此时,阵阵异香荡起。
那香气极为浓腻,方一入鼻,便使人心神如同被水洗雨涤,极其舒畅。那香气在台上悠悠一旋,然后无风漫入台下,不多时,场内四面八方香气弥漫。一应众人闻得这异香,神情又是不同。
特兰阿尼一心除蛊,外事不闻。
良久,她咬着嘴唇,用银针小心翼翼的在青阳心口一扎,再使劲研磨了两下。便见一道血液流出,涌而不绝,红得惊心。
“成了!”
特兰阿尼虚弱一笑,身子却一歪,向后便倒。小黑妞一直守护在她身旁,赶紧将她扶住。
“多谢阿尼。”
青阳长长吁出一口气,洒然一笑,拍了拍屁股便欲站起来,却蓦然闻得那异香,心头一凛,把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来一看,只见它正不住的向外散发着香气。
坏了……
青阳眉头大皱,不禁向血花婆婆看去,只见血花婆婆一双眼睛似阴鸠,正恶恶的向自己看来,他心中咯噔一跳,转念却释然,暗想:‘我毁了她百年心血,她恨我入骨也是应当。原本我便想负荆请罪,现在何必畏缩不前?只是,我却要求她,如今若要取我性命,且待我与金花那老鸠婆一战之后。现在小青侯已去得一阵,莫若便现在!’打定了主意,长身而起,走到高台东向,朝着血花婆婆深深一揖,便要说话。
“竟然是你?”
耳中钻入冰冷声音,又是聚束传音,青阳心头一震,直视着金花婆婆,沉沉地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嘴巴,想求她容自己暂活一阵,但却不会那传音法门,倒是一时呆住。他不笨,见血花婆婆以传音问他,想来,是她不愿这事被太多人知晓。
“昨夜,那逞我不备,暗中偷袭之人,莫非也是你?”
声音再入耳中,冷寒渗骨。
青阳凝目看去,却见血花婆婆眼神直勾勾的,几欲喷火。他心中一奇,却也不敢懈怠,当即便坚定的摇了摇头。
“啪,啪啪。”
这时,金花婆婆拍了几下手掌,缓缓起身,笑道:“阿尼当真了得,竟能轻易解得五蛊,便是我等也未必可随心解得呢。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喜得如斯良材美质,万毒谷定将独占翘楚。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听她言语夹枪带棒,血花婆婆也不恼,冷然一哼,坐直了身子。
特兰阿尼在小黑妞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鼻中钻入一阵异香,把青阳一看,来不及深想,朝着那金花婆婆一礼,微笑道:“婆婆过奖了,阿尼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巧解了,若言蛊术,咱们万里苗疆自当以师尊与两位尊长为首。”声音虽柔,却也点明了,苗疆以万毒谷为尊。
金花婆婆嘴角一扬,朝那呆若木鸡的玉肌子一指,笑道:“玉肌子,如今你已尽败,也是时候了,可以死了。”
“可以死了……”
自打特兰阿尼成功解蛊,玉肌子便由悟道陷入迷道,由万花齐放的春天变为寒雪凛凛的冬天,呆坐在高台一角,双眼无神,嘴唇乱抖。
此时,听得金花婆婆无情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只见金花婆婆俏立于西向,烈日金光重重笼罩之下,他却唯见那一双粉嫩雪腿与耀眼金足,只觉这物妙不可言,竟不由得涎下一丝口水来,那口水坠入他腿间的雪莲,挂在花瓣上,倒是晶莹剔透。
“金花,雪花,都是花……”
“哈哈哈……”
玉肌子本有百年修为,且一直苦心钻研蛊术,倒得如今,岂会不知自己怕是中了金花婆婆的蛊毒,方才会导致心智大失。只是,他却并不怨恨金花婆婆,反倒怪自己根质不佳,所以未能入得她眼。当下,他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金花婆婆,惨然大笑。
笑声未毕,“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抽搐、不住吐血,状若毒蛇将死,不停的收缩,越缩越小,一张好面皮愈来愈皱,满头黑发也寸寸发白,直至白发苍缟,干瘪瘦小。
“真丑。”
金花婆婆淡然的说着,身形却冉冉而起,飞至高台上方,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全场,与那名唤白玉京的人稍稍对了下眼,又伸手掩了掩嘴,好似打了个懒懒的哈欠,格格笑道:“姐姐,小儿辈们论了个高低,莫若我们也来论上一论?”
“金花,你好大的胆!”
银花婆婆脸上一红,唰地起身,冷声道:“就你那只三足金蚕,也想胜得过姐姐的迷叠八蛊?恁地好笑,莫说是姐姐,便是我亦足可胜你!”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