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家中必定是常备药的,尤其是外伤药,所以多尔衮所说的疗效大致是没有什么夸张成分的,只是睿亲王府藏有宫中都未有的奇药,着实令苏茉儿钦叹他的人脉之广。
望着苏茉儿那一剪秋眸,多尔衮心中微微荡漾,此时又值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苏茉儿被他盯得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她忙站起身准备告辞。
却被多尔衮突然伸出的手紧紧拽住手腕,然后猛地一拉便拥入了怀中,他既恼怒又心疼,在他和苏茉儿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宫墙之门,那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皇权。
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从前的那个他,可以对任何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是他看上的,他都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苏茉儿面前,他竟然,学会了,克制?
苏茉儿正纠结于如何脱身,此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名女子的歌声,歌声清丽哀婉,听声音清晰应该就在附近,苏茉儿惊讶地抬头看向窗外。
“这歌……?”
“是侧福晋。”多尔衮也跟着望向窗外。
“好生奇妙,既不像满族,也不像蒙古族的歌,倒像是……像是朝鲜歌。”苏茉儿越发好奇,她本来就对音韵比较敏感,一听就听出来和本国的曲风不一样。
“哦?你还能听音识人?不过,你猜对了,侧福晋确实是异族人,李氏朝鲜王朝义顺公主。”
“朝鲜公主?我能看看她吗?”
多尔衮看着她充满好奇又如秋水般的双眸,许久,叹了口气,他多么希望苏茉儿的好奇心能多分担在他身上一些,可是自己却又不听使唤地带她去了西暖阁,那是侧福晋李昭容的寝阁,但多尔衮并没有做停留,而是悄悄地离开了。
苏茉儿站在门外惊呆了,眼前的侧福晋十八九岁模样,穿着朝鲜宫廷服,头绾满钿,额两侧插着贴花金簪,完全和曾经看过的韩国古装剧一摸一样的打扮,现在见到真人内心竟然有些许激动。
侧福晋的舞姿婀娜淑雅,虽然不知唱的是什么,但令闻者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此曲简直堪比《长门赋》有过之而无不及,唱碎了苏茉儿的心灵,她不知自己是被歌声所打动,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竟然会想流眼泪。
李昭容忽然发现了站在门外的苏茉儿,歌声戛然而止,舞步也随之终止,原来一曲未罢,舞者泪已千行,当她发现自己失态时转身拭去美人泪。
李昭容并不知道眼前的陌生姑娘所谓何人?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这?苏茉儿赶紧向她行俯首之礼。
“永福宫苏茉儿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免礼。”李昭容微笑着回道,原来是宫里的人,但似乎她并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于是微微颔首回了个礼便走进了内寝阁,徒留苏茉儿茫然地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跟她一起进去的小丫头又出来了,直走到苏茉儿面前躬了躬身,说道:“苏茉儿姐姐安好,小的敏顺,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原来是替主子出来待客的,这个朝鲜公主虽沉默寡言,但礼数周到,不失名门闺秀的大家风范,苏茉儿瞧着挺顺眼的,可不知为何多尔衮并不待见她。
“敢问侧福晋刚才所唱的可是什么歌?苏茉儿从未听过,感觉甚是曼妙动听。”苏茉儿禁不住好奇向这位自称敏顺的小丫头打听道。
“回苏茉儿姐姐,是我们家乡的一种雅乐,叫《太平歌》,歌颂的是盛世的安详与家庭的和谐,主子因为思念家乡,所以借这个曲子安慰自己。”
“这么说你是陪嫁过来的侍女?”苏茉儿有点儿惊喜地问道,她惊讶于敏顺同自己惊人相似的命运,突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是的,敏顺也是朝鲜人。”
“那你一定也会跳《桔梗谣》,对吗?”苏茉儿对朝鲜的民族音乐熟知的就只有这一曲《桔梗谣》。
“姐姐你居然知道《桔梗谣》,太神奇了,那是我们家乡的一首民乐,是普通平民谣呢。”敏顺像找到知己一样开心得手舞足蹈。
“我也只是小时候听人唱过,印象比较深刻罢了,不过侧福晋刚刚那首《太平歌》似乎带着一些忧伤的味道,她是有何伤心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