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疏影准备出门被林云清拦住死活不让,过了会儿就有消息传来岭南东南城郊一出灾民临时聚集地有人死了。
等江疏影一行人赶到之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拿武器自卫的灾民,聚集地房屋有损坏看样子应该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暴动。
林云清看着与官兵怒目而视随时都有可能暴跳而起揭竿起义的灾民,询问忙的焦头烂额的蒋太守,“发生了何事?”
蒋太守简要道:“此地十日前发现有灾民高烧不退发热不止,下官拍了医官前来诊治,起先以为是简单的伤风感冒。渐渐的高烧不退之人越来越多。”
天上下着灰蒙蒙的细雨,蒋太守抹一把被雨水糊住的眼睛,继续道:“大水之后也有瘟疫这在岭南有过先例,所以下官便让医官留心患者情况。过了三日,患病之人从一人突变成十人,医官前来禀报确认是瘟疫,下官便将患者隔离出来。”
林云清对蒋太守的做法心服首肯,“那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蒋太守叹口气,“按照岭南的传统,但凡是家中有人去世,不论他身在何方必须要回家安葬,安葬前必须将尸体停留七日,过了头七才能下葬。但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土葬了,就是多停留一刻都不行。”他顿了下,拧眉道:“下官下令火化死去的患者,在这之前在下和死者亲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已经谈妥了,但火化时却收到了阻拦。”
江疏影默默地听蒋太守说明事情原油,眼睛不着痕迹观察灾民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带头闹事的死者家属见蒋太守前来,便叫嚣道:“蒋老贼为官不仁让死者都不能安生,还自诩岭南百姓父母官,你要是真把我们当做你的子女,就按岭南习俗让我们这些真心爱护父母兄弟姊妹之人将他们好生安葬!”
带头之人一叫嚣,后便就有人有组织有纪律跟着起哄。
江疏影推开林云清挡她的手,走上前淡然自若道:“这位小哥,你叫什么?”
为首之人冷冷一哼,不好气道:“小娘子,事不关你你走开。”
从为首之人的神态和语气来看,他虽然是带头闹事之人却目光坦然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也许是受人蛊惑。
林云清是带着任务而来,而且只“主动请缨。”试问谁最不想让他顺利完成任务,除了林氏兄弟还能有谁。
江疏影笑了笑,挑开话头道:“小哥,你可有亲属感染了瘟疫?”
带头之人扯出一个冷笑,“这里住的是我们整个镇上之人,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你说算不算亲属?”
江疏影想了想,邻里乡亲之情在科技时代消失殆尽,虽有远古流传下来的远亲不如近邻的故事,但那些都已经变成了传说。在她看来,除了血缘关系和亲密朋友,住在同一层楼只相隔一堵墙都不算亲属。
“当然不算。”江疏影直言道。
此言一出,原本蠢蠢欲动的灾民顿时轮成一锅粥,无数的污言碎语汇聚成滔天洪水朝江疏影扑面而来。
林云清见情形不对,立刻站出来维护道:“哦,各位莫要误会,我夫人的意思是她不算患者的亲属....”
这种解释虽然牵强得扯不到边,但江疏影看到了林云清的进步。
江疏影看着林云清挺直的背脊,不由得感慨。当初畏首畏尾躲在虚情假意对他好的林云夏和卫侧妃身后的懦弱青年成长了,可以面无惧色的挡在灾民面前帮自己解释。
“我认得你!你是云南王府二公子!”
就在林云清干巴巴的为江疏影解释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难道在王爷眼里我等平民的命就一文不值么!”
林云清愣了下,这哪跟哪儿啊。方才说的是关于死者处置问题,怎么又扯到生者去了?好在他还算机敏,立刻出言安抚道:“绝无此意!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无上高贵的。”
江疏影听着林云清干巴巴的解释,这种冠冕堂皇之言谁都会说,完全没有任何信服力。
果不其然,刚刚出声之人穷追不舍的问道:“既然公子说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无上高贵的,那为何不让我们按照习俗让我们亲人入土为安!”
话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江疏影走道林云清身边静静地站着。
林云清感觉到身边有人,歪过头瞅了一眼仿佛在为他打气的江疏影,深吸一口气直面频频发文的灾民,义正言辞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的亲属是死于...”他顿了下,并未继续说下去。
瘟疫这个词不能提,否则会引起恐慌,甚至会引起暴乱。
蒋太守之前便已经将这些人隔离开来,隐隐约约有人察觉到死者死亡原因是瘟疫,若有人有心散播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诸位亲属死于高热,现下岭南多处遭遇山洪山石已经毁坏。”林云清正色道:“六月雨季即将到来,若此时诸位将亲人骸骨安葬可有想过雨季来时再引发山洪,那岂不是对死者更不尊重,更无法让他们入土为安?”
南岭土生土长之人对雨季都有了解,林云清之言正好戳中要害,相应的,与官兵对峙之人明显安定不少。
有了好的开端,林云清自信倍涨,“所以我建议,诸位火化亲人尸骨,用瓷罐将亲人骸骨装好,待雨季过后,我便请灵隐寺空竹法师为超度。”
空竹法师乃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能的他超度之人全是圣贤。
得到林云清的承诺,死者家属顿时安定下来,不知是谁先下跪,感恩道:“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