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便看向温西的房门,想着要不然再同本人说叨说叨赔赔罪,不想才跨了一步,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侍卫,拦在门前,也不说话,也不看他。
渤海王哀声一叹,走了。
那大夫被渤海王问了一遍要回去,不想半路又被小郡主海雅和世子海信给拦住了,海雅抿抿唇,问道:“那、大夫,她的手没事吧?”
大夫也没有力气绕弯子了,直接道:“回禀郡主,温姑娘的伤势有些重。”
“啊!重,有多重?”海雅大急。
大夫一叹气,道:“怕是将来握东西握不太稳当了。”
“什么……”海雅也习武,自然知道大夫说的握不太稳当是什么意思,她登时愣住了。
海信见妹妹如此,也不好太过责备她,刚才她就被渤海王给骂得狗血淋头了,只得安慰她道:“宫中好些奇珍灵药,温姑娘的伤会好起来的。”
海雅一抬头,已经满面泪痕,“哥哥,我不知道她伤得这么严重,我以为她能躲开的,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
海信一叹,温西这伤只怕还是小事,冷疏竹为陈王门下,胥长陵的徒弟却与他在一起,这倒是有些意思。他此来不知是何目的,渤海王猜不着头脑,才这般低三下四的行事,又加上半年前晋华国那……来此,只怕中原有乱了,若是渤海能够置身事外倒好,但父亲如今的处境,却没有那么容易躲个清净,可恨渤海在乌戎还有东魏之间夹缝求生,加上黑水靺鞨众部此消彼长,这些事,又怎好同不懂事的妹妹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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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海信求见渤海王,与侧妃林氏错身而过,林氏身后跟十数人,皆捧漆匣玉盘,盘中盛各式珍贵药材。
海信入房中,对着渤海王行礼,喊了一声:“父亲。”
渤海王一脸愁容,道:“信儿,年末为父欲献上九尺珊瑚树,珊瑚脆弱,不知如何运送至京都。”
海信摇头,道:“父亲,此为小节,冷疏竹此来,只怕是陈王处有旁的打算了。”
“旁的打算?”渤海王略一思索,“听闻陛下欲立程临王为储君。”
海信道:“父亲当如何?”
渤海王苦笑:“我又能如何,不管是谁人做得东魏的皇帝,都是我要顶礼膜拜之人。”
海信道:“父亲,若是收白山一带入麾下,又当如何?”
渤海王面色一变,道:“不可,渤海加上你叔父那处,也只有七万人马罢了,图安善战,白山苦寒,入秋便大雪封山,只怕死上数万人都到不了隆城。”
海信依旧摇头,他面色有些凝重,道:“父亲,图安有一位公主,今年十五,若是我前去求娶……”
渤海王一愣,见儿子正色,晓得他是思虑过后才说出口,不由怔然,“信儿,你不是与齐家的姑娘……”
海信负手而立,“我又不是只可以有一个女人。”
渤海王怔怔,他自觉双腿沉重,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木然地向后坐去,身后一把圈椅,正好撑住了他,“信儿,你是说真的?”
海信道:“父亲几时见儿在正事上玩笑的。”
渤海王木木摇头:“不、不急。”
“父亲认为我们在此偏安,还能高乐多久?只怕叔父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听闻他欲将海玉嫁给贺兰奏光做他的第四位王妃。”海信缓缓道。
“什么!”渤海王猛地又站起来,他踉跄几下,被海信给扶住了,“他疯了!”
海信道:“之前,我送了叔父的门客林敏一对明珠,他午后送来的消息。”
渤海王嘴唇哆嗦着,走到书案前,提起笔,道:“信、信儿,磨墨,我要给你叔父写封信。”
海信不动,却道:“父亲不必写了,叔父自从过继了个世子,便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呼尔格城终究还是博日候家的地盘,与我们成不了一家人。”
渤海王顿住笔,苦笑数声,终于道:“黑水靺鞨族人正是这般,才永远如同散沙。”
海信摇头,道:“不,只有利益,才能让散沙凝聚,父亲可以给东魏纳贡,向中原称臣,但这东辽源之中的王,只有我们,也一定是我们!”
渤海王看着儿子,忽然长叹:“信儿,你比为父有用的多。”
海信低头:“那父亲打算如何应对冷疏竹?”
渤海王眯了眯眼道:“贺兰奏光不可结交,那群狼不把送上嘴的食物吃光啃尽是不会罢休的,东魏的帝位之争,也非我们能够掺和,但不管是程临王还是陈王当了皇帝,都不会乐意见到东辽源成了铁桶一块,所以现在为父应该再窝囊一些才是,若是你娶了图安的公主,那么我应该再向魏帝表一表忠心……”
海信心中一滞,他看向父亲,渤海王没有了之前迎接冷疏竹时那一团笑意,没有那唯唯诺诺的憨气,眼中闪烁着精光。
“小雅,已经十六了啊,十六了,也该嫁人了,听说陈王殿下不曾有过正妃,近日又将姬妾都遣散了,那些妾侍都是旁人送进他府中的眼线,他一个不留的全送走了,那么陛下想必是真的时日无多了……”渤海王喃喃道。
海信想到天真娇憨的妹妹,忽然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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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西瞪着堆了满桌的药材礼物,又同芋儿大眼对小眼。
人参、鹿茸、雪莲、辽参、燕窝等等,还有珍珠,绸缎,各色首饰,宝石,简直可以开个珍宝铺子了。
温西看看自己的手,包得和猪蹄一般,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