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只得跟在他身后也跳出了窗,今夜无月,一片漆黑,唯有借着码头传来的微微的灯火才看清四下的轮廓。

温西跟着陈王跳出了船舷,才发觉他的轻功也很好,至少不比冷疏竹差,但他们的步伐应该不是一个路数,冷疏竹的轻且飘忽,陈王却敏捷许多。

他们跳下船,码头一侧有条小路,陈王在前,疾步走去,无声而迅捷,温西紧跟不坠,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了一刻多钟,终于在一间茅棚外停下。

那里早就等着两个人,牵着两匹马,见到陈王之后,跪下行了礼,陈王便牵过一匹马翻身上去。

温西也上了后一匹马,那两个人便快速地离开了,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紧接着,陈王骑着那马沿路小跑,温西也只得跟上。

两人一路奔驰,温西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所去的方向,她还没有兵器,其实心中着实有些七上八下。

跟着陈王跑了许久,或许两个时辰,或许三个时辰,看天一点都没有要亮的意思,她的屁股被马颠得都有些酸疼酸疼的了,陈王终于停了下来。

他拉住缰绳,四下看看,勉强能见到一片树林,便驱马离了道路,进了树林,随后寻了个稍微开阔的林地坐了下来,指挥着温西道:“去,捡点柴火回来生火。”

温西对天翻了个白眼,只得下马,脚踩地枯枝咯吱咯吱响,就抓了些细枝枯叶,又拖了一截枯木,一模身上,好在她经常出门,火折跌打药是不离身的,刚才其他东西都没有收拾,这些东西倒都带着,便生了堆火,终于累得坐了下来。

她一肚子的疑问,反倒不知从何问起了,一抬眼看陈王,借着火光明亮,却发现他变了个样子,大致的轮廓倒是不差,就是眼睛变小了些,眉距略宽,嘴唇厚了些,不像冷疏竹,也不像他自己了,温西恍然,这人又换了个样子扮了,若非之前声音不变,天色昏暗,温西不曾瞧清,这一打眼,也不容易认出来本尊。

她小声嘀咕一声:“亏心事做多了心虚,这么赶,有鬼追你啊。”

陈王笑道:“鬼倒没有,狗却有一群。”

温西问道:“之前不是说我一个人去吗?”

陈王随口敷衍道:“我这货物要紧的很,怕你办砸了。”

温西不屑地撇撇嘴。

篝火烧得树枝噼里啪啦直响,温西折了根手指粗的树枝当烧火棍拨弄着火堆玩,她一手抱着膝盖,头枕在臂上,不时的眨眨因火灼热的眼睛。

陈王忽然开口道:“怎么了?今日一日竟然贞静了许多,平日不是早就一堆问题要来问我了吗?”

温西随口道:“殿下甚有威仪,温西诚惶诚恐,不敢妄言。”

陈王失笑,“孤可不记得你几时晓得惶恐二字了。”

温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陈王,道:“殿下,温西彼时不知天高地厚,几次唐突,深感不安,多亏殿下宽宏大量不计温西失仪之罪,温西不敢再放肆。”

陈王摇头一笑,忽地收了那随和的模样,他道:“你晓得便好。”

“是……”温西垂下眼,又继续弄着火堆玩。

温西挑一下火,那火星就四溅,紧接着又灭了,她又挑一下,火星跳跃着弹起又落下,她觉得好玩的很,玩得不亦乐乎,她不曾有睡意,她需要好好想些事情。

陈王道:“想来是三更,孤睡一个时辰,你留意四下。”

温西点点头,“哦。”

陈王却又从身后掏出一柄镶嵌着螺钿和宝石的短剑,递给她,道:“拿着。”

温西皱眉看着他。

陈王挑眉一笑,道:“孤赏你的,你不要吗?”

温西黑着脸,道:“不要,看起来很贵,我拿着别人还以为是我偷的。”

陈王便道:“你守夜不要兵器,若是来敌你如何应对?”

“这……”温西犹豫了下,终于接过,道:“回头还你。”

陈王不置可否,靠着树干阖目而眠。

温西背过身,瞪大双眼看着黑漆漆的树林,风一阵一阵的过,只听一声声“哗啦——哗啦——”

陈王果然睡不多久,就醒来了,他看着温西背着他跪坐在地,后背笔直,手拿着那柄剑,手指微微弯曲,一副随时可以跳起来应敌的姿态,不由微微一笑,这丫头平日虽粗糙,关键时候倒也细致。

“换你睡了,天亮便赶路,你还有一个时辰。”

温西摇摇头:“不必,我下午睡过了。”

陈王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温西便道:“但凡做上位者,不是最讨厌别人疑问太多吗?”

“呵呵。”陈王笑道:“若是你是我的手下,自然不该有疑问,只是你这丫头满腹心事,我与你同路,若是不解开你心中疑虑,只怕你半路跑了也说不定。”

温西肩膀微微一动,随后又坐得笔直,“殿下多心了,温西答应过殿下的事,绝不会出尔反尔。”

陈王却道:“这点,我自然信你,但见过恭义之后呢?”

……

温西无话。

陈王又道:“你是打算到了房南县之后,便离开吗?”

温西手指一抖,抿唇不言。

陈王道:“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出尔反尔,那孤答应过冷疏竹的事,也不会食言,你不能走。”

温西终于道:“为什么?”

陈王道:“是为什么你不能走,还是为什么冷疏竹要留下你。”

这两个问题似乎是一个意思,却不是一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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